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启和李一一两人就同居了。他俩的事儿没公开说过,但身边的朋友都看得出来。虽然两人都是爷们儿,相处起来没那么黏黏糊糊,甚至跟平常没两样;但女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不管这个女人是alpha、beta、omega,还是未分化。他俩刚搞一起不久,未分化的韩朵朵坐一趟车的工夫,就看破了他俩的“奸情”,顺带点播了一下同路的Tim。再后面就不用说了,Tim知道,跟全中国知道没啥两样了。
至于住一起,起初是因为工作,两人一起搭档出差的时候,就干脆住一间;还有时候因为下班太晚,刘启不想半夜回家吵醒朵朵,就去李一一家睡。睡着睡着,就从一两天变成两三天,从两三天变成一周七天。朵朵看破不说破,借口自己要高考不想整天跟刘启吵架,把刘启直接踹给李一一了。
两人就这么相处了三四年。朝夕相对,还觉得这日子也行,谁也没觉得有啥问题。直到朵朵毕业以后分配工作,要填家庭信息,她突然想起来打电话问刘启:“户口,我有嫂子吗?”
刘启正一个人出外勤,一边开车一边回她:“叫什么嫂子,叫李哥。”
朵朵撇撇嘴,直男禀性,给对象找场子呢:“那你俩领证儿了没啊,我写家庭信息要不要写他啊。”
刘启被她一提醒,才想起来,“……没呢。”
朵朵有点惊讶:“不是吧户口,你们都多久了啊。我怕不是有个侄子都成黑户了。”
刘启听了“侄子”两字浑身一个抖,他从来没想过李一一要是怀……咳,反正想象不到,还有点雷的。他佯怒道:“什么胆子,消遣到你哥头上了?”他咳了两声,让声音听起来比较威严:“先写上,回头就领。”
朵朵最知道他那霸道性子,连忙叫住他:“哎哎,你等等,你不是要直接问李长条吧?”
刘启说:“不然呢?你先写吧,明天我俩就去领。”
朵朵:“……”她忍不住翻个白眼:“你都没跟他商量啊。”
刘启:“这有什么好商量的。”
朵朵有点急了,这还整天自称天才呢,天才个屁,理工男都是奇葩:“你别那么直接好不好,你委婉一点嘛。”
刘启心说,你哥长这么大都不知道“委婉”是哪两个字,不过你那个“嫂子”怕不是比我都直接——谁敢相信当初标记是李一一坑了他刘启一手?
朵朵说:“你这个,这个事很正式、很隆重的。你多少有点仪式感,是吧。”
刘启有点不耐烦,“你是前太阳时代的电视剧看多了吗?”在这个所有人都被生与死、宇宙与太阳驱赶着活命的时代,还讲究什么“仪式感”?他们连“爱情”两字都会感到陌生、肉麻。
婚姻是一纸契约,是约束、是记在政府册子上的一行数据,告诉大家这两个人从今天起就有了非遗传的关系罢了。标记也标记了,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领证与不领证,他和李一一的生活有什么变化吗?
真是孺子不可教……朵朵说:“那你换一个角度,你俩整天待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不想偶尔找点新鲜吗?”她知道说“浪漫”两个字,刘启可能会直接扣她电话,便刻意换成了“新鲜”。
刘启被“新鲜”两字梗了一下:“新鲜”……好像还有点……嗯。他问:“你说什么新鲜?”
朵朵的声音有点飘忽:“就、……就新鲜啊……送个礼物?”哎呀,这种问题问我干什么,“比如长条喜欢什么,你就送点什么呀。”
刘启想到李一一手里整天盘来盘去的两个十二面骰,难道给他送俩金子打的吗?
李一一其实很宅,眼下这个时代,大家除了生存没什么特别关心的事情,有什么可喜欢的呢?按照前太阳时代的浪漫套路,刘启应该黑掉王府井所有的街景屏幕,打上“李一一我爱你”。只是估计李一一惊喜之前,刘启已经进局子了;况且这点事情,一个编出“春节十二响”的国际级别技术员,也根本不觉得“新鲜”吧。
咦,春节十二响,不如去黑一下行星发动机,让行星发动机喷个摩斯密码,就喷“李一一领证吧”?
朵朵都不想跟刘启说话了:“你能想一点,跟理工科没关系的创意吗。你就这点儿本事啊。”真是钢铁直男!朵朵生气道:“你反省一下!”说完扣了电话。
留下刘启一个人,一边觉得婆婆妈妈,一边在那想入非非:他也有点好奇,如果给李一一点惊喜,李一一会是什么反应了。
刘启受韩朵朵启发后,动了一天脑子,这事儿李一一可不知道。他们总控中心惯常突发状况,惯常加班,等下班已经是晚上将近十点了。他和刘启工作都比较忙,加上常常处理突发状况,工作时间不稳定是常事。两人刚住一起的时候,每天都急着回家吃饭,一加班就想炸了总控中心;现在可能是习惯了,下班了才想起来还没跟刘启说。一看联络记录,得,狗子也没找他。
李一一到家,一敲门发现家里没人,心里还觉得奇怪。刘启加班和他情况还不同,他那是技术问题,看天吃饭,加班家常便饭;需要刘启加班的事情,一般动静儿都比较大,出了事儿就要上新闻的那种。今天也没听说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故啊……刘启这狗子能去哪?
李一一给他发联络请求,直接显示“对方拒绝通话”,刘启给他挂了。
这么忙啊……李一一想,可能是在地表吧。他挂了通讯,打算去卧室换身衣服,睡一觉。一开卧室灯,李一一被吓了一跳:床上摆了一个巨大的纸箱。
李一一:“这什么,户口单位发的福利吗……”
地下城的居住空间紧张,他一个国际级别技术员,分到的房子也非常小。卧室里就只有摆一张床的空间。是以这个半人高的箱子,放在床上也显得格外巨大。
这箱子没有封口,李一一探头去看——
“卧槽?!刘启!!你他妈吓死我了!”
李一一探头看箱子里,正对上窝在箱子里的刘启抬头看他。李一一一屁股蹲地上了。
刘启在箱子里要笑死了:“胆儿这么小?我都能把你吓着。”
“我胆儿小?正常人有这么蹲箱子里的吗。”他爬起来把盖子都打开,怕刘启在里面憋着了:“你在这里面干什么?这都干嘛啊,我给你打电话你挂了就为了这事儿?你是不是有病……”
李一一把盖子全打开,才发现刘启窝在纸箱子里,全身光溜溜,一丝不挂。
“你就是有病。”李一一冷酷地拍上盖子,转身就走。
刘启叫他:“回来,长条,怎么还跑了。”这箱子太挤了,谁知道李一一今晚加班到这么晚,他在箱子里憋了快有四个小时了,“来,拉哥一把。”
李一一仍然冷酷地看着他:“滚蛋。”他能不知道刘启要干什么?他能不知道刘启要干什么?!刘启连衣服都不穿了,不跑他傻吗?!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回来,把刘启从箱子里拉出来。刘启一出来,李一一就觉得脑子一热,有点宕机。刘启特别注意锻炼,身材不用说,壮得不行。尤其是这几年,逐渐摆脱了年轻人的青涩,变得极富野性,看到他的裸体,就只能想到“欲望”二字。
看李一一的表情,刘启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嘴角一勾,赤裸着身体,大剌剌站在床上晾鸟,不觉有一丝羞臊。他的皮肤是光洁的小麦色,身材伟岸,在灯光昏黄、空间狭小的房间里,顶天立地,李一一看着他的脸上的笑,竟然一时间魔怔了。
如果要给七宗罪中的色欲找一张脸,恐怕就是此刻的刘启了。
刘启伸手,点了一下李一一的额头:“跪。”
李一一傻了一样,两腿一弯就下去了。刘启坐在床沿上,两腿张开,中间沉睡的欲望就扑在李一一的脸上。李一一觉得两颊“轰”得一声烧了起来。
他悄悄抬眼看刘启,就见刘启居高临下,好整以暇地看他。刘启揉了揉他那一头卷毛,低下头亲了一口,在他耳边用蛊惑的声音说:“来,宝贝儿,摸摸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