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不得不感慨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眼下置身的车库足足有五六十个平方,兼做车库和杂物间,库顶两排疝气灯,有一道内门直通室内,凌阳拉开内门,弯下腰刚准备换鞋进屋,眼角瞟到车库的角落里堆着成箱的牛奶和饮料,再联想到小东刚才杀鸡抹脖子的暗示,一个不好的联想从心里升起:楚婉仪这娘们儿不会这么阴险吧,诳我一个人进屋然后打电话报警说家里来了贼,老子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吗?
凌阳正为自己揭穿了楚婉仪的阴谋暗自得意,冷不防一道热气喷在自己脸上,随后一只毛茸茸的大脚轻轻地搭在自己的脚面上,凌阳一抬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骇忘了。
只见一只浑身黑毛的狮子般的大狗正瞪着一双黑豆般大小的眼睛盯着自己这个入侵者,目露凶光地伸出舌头在自己的小腿上舔啊舔的,好像在选择肉多的地方下口,常识告诉自己,这个家伙学名叫做藏獒,是全世界最凶悍的狗类,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发起怒来甚至能生裂虎豹,没想到楚婉仪毒辣致斯,居然打着弄死自己的主意,凌阳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我不就是受了虎爷的命令到你这里来做奸细吗?我不就是为了一百块钱冒充你的亡夫去开了个家长会吗?我又没挖你家祖坟,犯得着往死里整我吗?”
凌阳心里疯狂地呐喊,身体却一动也不敢动,保持着蹲身换鞋的姿势僵持着,冷汗连内裤都湿透了。
闭目等死良久,这只大家伙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带刺的大舌头已经快把凌阳的裤子舔破了,凌阳忍不住壮着胆子跟这只可爱的小生灵交流以死中求活,颤抖道:“兄,兄弟,我承认你口活很好,咱先别舔了成不?”
藏獒不为所动,依旧有滋有味地舔着。
凌阳哭了:“大哥,你踩我脚了……”
藏獒继续舔。
“叔儿,您大人有大量,您这次放了我,回去以后我给您立个长生牌位,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求您别再吓我了,呜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爆笑声从凌阳身后传来,小东眨着眼睛笑吟吟张开双臂,藏獒见状立刻变身为二神哈士奇,撇开凌阳欢快地一头撞进小东怀里,伸出大舌头给小东仔细地洗了一遍脸,楚婉仪则目不视物地昂首从凌阳面前走过,换鞋,进屋,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转身训斥凌阳道:“不是让你先去准备晚餐吗,谁让你逗狗玩儿了,不知所谓的家伙!”
满腹委屈的凌阳心知着了楚婉仪的道儿,不过屈于藏獒的淫威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窜进屋内翻出冰箱里的食物开始忙活起来,不过凌阳显然是把食物当做了楚婉仪,咬牙切齿地摔了又摔,锤了又锤,一个好好的三明治被整治得如同一滩烂乎乎的土豆泥,看上去引人作呕。
“就这破玩意儿怎么吃,小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种洋快餐哪来的营养?”凌阳终于发泄够了,回头偷瞟了一眼,小东并没有把那只恐怖的大黑狗放进屋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毫不客气地从冰箱里翻出一大堆诸如青菜冷鲜肉深海鱼之类的食材,随手从挂钩上扯下一条围裙扎在腰上。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受伤。”缓过神来的凌阳开始喋喋不休,心想好好吃你们家一顿就当给老子压惊了,这把我给吓的。手上也不闲着,剥鱼,切肉,洗菜,动作娴熟麻利:“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娶一个开熟食店的女子为妻,在一个弥漫着浓浓蛤蜊气息的海边漫步,你喂我一只卤鸡腿,我喂你一口酱肘子,岁月静好,白头偕老,哈哈,真浪漫……”
楚婉仪和小东母子插不上手帮忙,只能并排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凌阳忙碌,夕阳西下,有淡金色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子映射进来,楚婉仪不禁有些失神,许久未曾感觉过的温暖逐渐涌上心头,如同发酵的醇酒般,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