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关于身上有狼腥味和狐臊味的人,都和高米尔有关的事,大华的手下都知道了。忠义狗各地跑了一圈下来,这一搓人全在大华手下的掌控之中了。如此一来,顺藤摸瓜地捋到了魔鬼派往各地的手下,最后便自然而然地找到了他。
魔鬼虽然善于遁迹隐形,狐潜鼠伏。但尾巴总有漏出来的时候,几次被大华发现,追得他满天下直跑。成天搬来搬去不停地挪窝,有些惶惶不可终日了。魔鬼为此事心急如焚,寝食难安。恨那些不识时务的鬼头,哪怕有一个肯出头露面,来为自己分散一下大华注意力的,减少一下自己压力的也行啊!
高米尔是个极端自私自利的鬼头,总要求别人对自己如何如何,却从来没想到自己应该对人家如何如何。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小了小气,梦想着让别人大大方方地来爱你,我看那肯定是痴人说梦。他感觉危险一步不落地追着自己,并越靠越近,有些草木皆兵了。
这天,白脸狼对他说:“我听说你结交了不少大王,何不求他们出手相助呢?”此时的高米尔,忘记了自高自大的身份,也忘记了只说喜而不说忧地隐瞒,连打咳声带叹气地最后才说:“不是没求,是人家都不愿意出手。因为前段时间,被人打伤过一回,吓得有些缩骨,趴在家里不敢动弹……”白脸狼有些着急,不管是站在高米尔的角度,还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她都不得不说:“你的这些道友好不明事理!嘴唇子不存在了,牙齿还有温暖吗?如果不抱成一团,等一个个被人家吃掉,到那时去谁那里买后悔药呢?”
高米尔听她能说出这般道理,觉得与众不同地有些见识,不得不打心里起了敬佩。望着白脸狼那张曾经熟悉如今却变得陌生了的脸,便坐下来和她商量:“如果我们不幸有个三长两短,留下了这些可怜的孩子们,该由谁来照顾呢?人家还不把他们踩到泥里边去啊!”白脸狼也为自己的狼崽子们捏了把汗,他们之所以能呼风唤雨,像今天这般“幸幸福福”地任意所为,完全是因为有高米尔这棵大树庇护。如果其要是被伐倒了,孩子们就会遭殃,也跟着倒下了。
出于对孩子们一个共同的爱,白脸狼捐弃了以往对高米尔的幽怨。不管是天上的,还是地上的,所有的事情都要以大局为重地给孩子们让路。
魔鬼对白脸狼说:“我有个法子,可以逃避他们的追杀,保你我平安无事……”欲言又止地拿出了一贯的作风。白脸狼听说有这样的法子,催促他快快讲来。魔鬼摇着小脑袋,像是有所发现地对白脸狼说:“这些个鬼头里面,有一个能够放雾的,我们就到他那里去——只要鬼头肯帮忙,也就是举手之劳地每天放一放雾,把天地一迷。即便耶和华的孩子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发现我们……”白脸狼听得入彀,觉得主意很好,举双手赞成。
到了雾魔的家乡,可鬼头深居不出,即便是放雾,也是有时有晌的。高米尔登门去了几次,每次回来都垂头丧气。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就差没给人家跪下磕头了,可鬼头就是不情不愿地不吐口。高米尔哪里知道,近来鬼头们已经通了鼻子,知道大华正在到处追杀他。谁想去趟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浑水呢?虽说他们没有魔鬼头脑灵活,但也不至于为别人当垫背的去做替死鬼啊,傻到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地步。
白脸狼见高米尔不再信心满满地顾盼神飞了,总是衿衿着鼻子哭丧着脸,好像被一股极寒的霜冻,招呼过的没有丝毫思想准备的嫩茄子;又像吃了苦瓜拌大粪……无法去形容。知道已经黔驴技穷了,心想,这雾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自己有必要会上一会,不相信摇不动他的这棵小树,搬不动他的这个小葫芦。
白脸狼的一贯思维模式,总是从情感的角度出发,心想,世间的万物,就算草树木、鸟兽鱼虫,都是有情有义的。一见钟情的这种鬼东西,都是青春年少时常发生的事,母狼不得不面对现实地承认,渐渐地离她已经远去了。可她坚信,再完美的东西,多多少少都会存在弱点。就拿人来说,有的喜欢美,有的喜欢浪,有的喜欢吃喝,有的喜欢说唱……有的喜欢钱,有的喜欢权,有的喜欢嫖赌,有的喜欢淫的荡……因个人所好而各不相同。但其中有一点是恒久不变的,只要是作为男性,对女性的追求永远不会变。虽然她不相信一擦就起火的一见钟情了,但她还依然相信男性对女性那种永恒不变的情有独钟。御人之术告诉她,掌控别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善于抓住他的弱点,并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心中……
白脸狼主动要求去会一会雾魔。此时的高米尔计穷力极,四面是墙地早已无路可走。听白脸狼说出此话,就像汪洋大海上飘来的一根稻草,无论如何他都要拼命地抓住,便一口答应下来。
母狼按照高米尔的指引,来到雾鬼的家中。鬼头瞄见白脸狼一步三扭腰地向自己走来,眼睛一闪一闪地心里荡起了潮波,猪皮冻子的脸上红了一片。母狼是什么出身,一搭眼心里就有了底数。发现了雾魔的这个弱点,投其所好地把“线头”递上去,两个的眼神系在了一起,抻来抻去地最后磁铁两极本身就有的巨大引力,互相着发挥了令两个谁都无法抗拒的力量。
这些个鬼头对吃喝穿戴都不在意,对金钱权势也不感冒,就是倍感寂寞地缺少欢乐。那日与高米尔饮宴时,见其左拥右抱,心里都痒痒地,未免有些羡慕和嫉妒。他们也曾找过世间的女子,个个都是银样镴枪头地中看不中用。
白脸狼的付出,不是为了高米尔,也不是单纯出于孩子的考虑,实是自己本身也需要这个。她本来就是个朝三暮四、水性杨的骚母狼,被高米尔一再地冷落,伤不起的内心情感,早已疤痕累累日渐面目全非了。怎么能甘心忍受一次比一次汹涌着猛烈而来的幽愤呢?怎么能够认可越来越沉重得令人心急火燎般长恨无期的翘望呢?长期积压在白脸狼心里的**无处释放,憋得她几乎都要疯掉了。如今高米尔天天出去眠卧柳,早已把她秋扇见捐地束之高阁,不理不管了,有时想得到其的一个正眼都是奢望。既然两个之间不存在任何激情的爱情了,同时也不存在任何爱情的激情了,所有事情都变成皮包骨般的麻杆棍、半点丝肉都不沾的红萝卜根了,那为这种薄情寡义的人守贞操又有什么意义呢?人生苦短,还是得欢乐就欢乐实惠一些,其他的东西都是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与自己毫无关系、毫无意义的。于是热情似火地飞奔上去,不装出任何扭扭捏捏的假正经,也不存在任何假假咕咕的假清高,一味地顺水推舟,一味地投怀送抱,毫不掩饰、也毫不虚情假意地投入到了鬼头的怀抱中。两个的激情一起燃烧起来了,一阵霹雷闪电后,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最后是蒙蒙的细雨如酥般绵绵不休地下了起来……从此,雾鬼一改常态,天天放雾扯岚,给高米尔提供保护。
白脸狼马到成功,在高米尔殷殷期盼的眼神中,凯旋而归。能够把事情办得如此地漂亮,真的让魔鬼刮目相看。不得不感慨,女人出门办事就是与男人大不相同,有压倒性的优势。而自私自利的鬼头却哪里知道,谁也不是为谁生的,谁也不是为谁长的。求人办事,不提三包果子、两包,难道人家看你长得美、瞧你长得浪?毕竟别人谁都不欠你的,空口说白话地干拨浪,什么都不拿地用手指头干捅咕,怎么能行呢?不动点真格的,真情实意地做出点适当的付出,人家怎么会心甘情愿地为你服务呢?
魔鬼为了给白脸狼旌功,实实在在地欣赏了其一段时间,私下里默默地觉得,白脸狼是自己真正的左膀右臂,对她渐渐地好了起来。可这样的幸福,对于母狼来说,丝毫没有任何意义了,姗姗般来得既迟了,也晚了。白脸狼的心早已飞远了,已经不属于只讲回报、不讲付出的高米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