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俩人这是喝大了,韩少天突然将脑袋向对方脑袋靠了靠,声音矮了几分说道。
“兄弟,其实我很羡慕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游遍天下,多好!无牵无挂,逍遥自在”
说完,韩少天就一头栽在桌子上,发出微微的鼾声。
那人不去看韩少天,只是将酒碗端在面前,嘟囔了一句“自在嘛”便仰头饮尽,走出酒馆。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人停住了脚步,看着孤立于眼前的屋舍,想进却不敢!
他有句话没有和韩少天说,他是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但,他一直记得一件事!
那就是面前这座再普通不过的屋舍了。
无论是翻过连绵数近千里的山川,还是渡过汹涌的广陵江,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恋头,就是来到这座小镇,来到这处屋子前!
酒馆里,韩少天坐起身子,脸上没有了先前的醉意,将碗中余酒饮尽,便起身来到柜台,从袖子里取出一锭银子问道。
“店家,这北边的最后一间屋子里,住着谁啊?”
正在弯腰忙着收拾柜台下杂物的店家随意说道。
“哦,你说薛二娘家啊”
“对,能给我说说吗?”
收拾完的店家收下银子,从柜台里找着银钱说道。
“那可是一个苦命人啊,丈夫早早就死了,留下个孤儿寡母的,后来孩子也出了镇子,说要去那劳子的负笈游学,可是那东西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负担得起的吗?那薛二娘是砸锅卖铁还和街坊们借了好些个银钱才买了那,那,哦对,文房四宝,可是这一出去,就是十年了,就几年前,府衙里有个官老爷看上了那薛二娘,要纳她作小,带她去京城享福,可她却是不肯,说要在这等他儿子回来,还以死相逼呢!哎,要是她当时没那么倔,跟着那官老爷走,也不至于现在就靠着织的香囊卖钱,过日子。”
店家将找好的钱放在柜台上,推到韩少天面前道。
“客官,找您的钱”
随后向韩少天身后望了望,问道。
“客官,和您一起的那位客官呢?”
“哦,走了”
“是吗,我还觉得他和薛二娘那孩子有点像呢,兴许是我看错了,诶!客官!钱您还没拿走呢!”
韩少天从门口的架子上拿了一坛子黄酒,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了。
却说,正是薛二娘家的那间屋子前,那人就那么站在风里,一步未敢向前。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突然传来薛二娘的一道惊呼。
“啊!”
仅仅是薛二娘不小心刺破了手指,其实惊声很小,甚至都没有外面的风声大,可是却清清楚楚的落在了那人的耳中。
心头不由的一阵刺痛,他不知道的是,他,走了过去,忽然!一段段记忆闪现在脑海里。
不知不觉,他已是泪流满面,就那么扑通一声跪下朝着屋内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喊道。
“娘!”
那道身影,魂飞魄散!
一名头发有些发白的妇人快步打开屋门,什么都没有,只有晚风阵阵的呼呼声。
她,苦笑一声,关上屋门。
不远处,韩少天坐在屋顶上,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说话只是举起坛子仰头灌了一口酒,手上,拿着一只竹签
陌路难相遇,遇则俩世人。
而在同福楼内,沈钥趴在桌子上闭着双眼,已然入梦,她的嘴角,有笑。
就在她的手中同样攥着一只竹签
缘已定三生,神仙也羡之。
屋内,灯火熄灭,床上没有人,有的只是一个妇人背靠着墙坐在地上,用手紧紧的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那声娘她怎么可能听错!那是她的孩子啊!
一缕残魂定天命,兜兜转转终是卿,莫问前路是贵人,回首相望垂髫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