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兰被柳五儿这一番言语彻底气歪了鼻子——
保龄侯府就是史湘云的叔叔史鼐的府邸,史湘云的婚事是由叔父代为操持,这玉佩,是史家作为文定之礼送给卫若兰随身佩戴的。可是卫若兰不喜这桩婚事,又见柳五儿一味痴缠,讨要谢仪,顺手就将此物给丢了出去。谁知竟换来了柳五儿这个“值好几十两银子”的评价。
——这臭丫头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的呢?这玉佩成色极好,通体没有一丝瑕疵,又是传了上百年的古物,价值岂在千两白银之下?可是这没有眼力劲儿的丫头竟然要将这玉佩拿到当铺里当了,回头要是忠靖侯府知道了这事儿,查问起来,他卫家就要有大麻烦。想到这里,卫若兰黑着脸,一伸手,将那玉佩又抢了回去。
柳五儿装作很气愤很不平的样子,气吁吁地伸出手,说:“你把给我的谢仪拿回去了,这事儿究竟怎么说?”她肚子里其实得意得很,卫若兰刚才那玉佩,要真给了她,不但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反而是个祸患。光一个方胜形的络子,就能叫史湘云泼她脏水,要是真得了玉佩,估计就得烂在她的空间里,永远没法用。不如要点真金白银来的实在,那些好歹是硬通货,不记名的。
卫若兰愈发阴沉着脸,说:“此前北静王爷将你从忠顺王府带出来,我曾为你求情,所以你才能够这么轻易地脱身,所以今天这算是两相抵消,你我各不相欠。”
“神马——”柳五儿一跳三尺告,脑袋几乎撞到马车顶壁,“不行,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你说算了就算了啊!”可是任凭她说破了嘴,卫若兰却丝毫无动于衷,反而探身去大车外,吩咐外头的守卫,只说叫大家准备准备,马上回城。
柳五儿眼珠一转,心想,不行,今儿个的事儿,姐一定要有点收获才行,否则这么奔波辛苦,又是劳累,又是惊吓的,真是亏大发了!柳五儿想到这儿,便向卫若兰开口:“我说,卫公子、卫大人、卫先生……今天在忠顺王府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我这个人最是怕事了,别人一吓唬,我只怕就什么都说了。可是,若是有了封口费,我这张嘴啊,就像是被缝了起来一样,半个字都不会吐露出去……”
卫若兰回过头来,厌恶地说了一句,“你难道就这么爱钱?”他想了想柳五儿那如同迷雾一般的身世,眉头就皱了起来,忍不住口出怨言,“像你这么市侩的人,合该就做一辈子奴仆!”
“我市侩?”还从来不曾有人将“市侩”这个属性和柳五儿联系起来,因此这个评价几乎要让柳五儿抓狂了!
“是,唯利是图,庸俗不堪,叫人生厌!”卫若兰斩钉截铁地给柳五儿下了这十二个字的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