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哭声渐渐消了,卫若兰去扶她,想告诉她,以后会好的,他们一众兄弟,都会将她失落的那个高贵的身份还给她,为她的家族正名,扶植她做一大群人的宗主,让她手握权力和财富……
可是柳五儿突然扬起头,指着那幅画像大喊一声:“火!火起了——”
卫若兰一吓,赶紧抬头去看,只见那画像好端端的,没有半点火起的迹象。他转头看柳五儿,只见她双眼泛红,已经失了神智,口中重复简简单单地重复着“火起了”三个字,双手挥舞,似乎想要去扑火一样。
卫若兰真的悔了,他亲手唤起了女孩的回忆,却亲手将女孩推入了那残酷的、狂乱的、痛彻心扉的幻象里——
他双臂一环,已经将女孩儿的双手缠住,将人拉到自己面前,他紧紧地拥着她,制止她狂躁的动作,将她的面颊托起来,让她那双婆娑的泪眼,正对上自己那一对深深的眼眸。
其实早先在忠顺王府里,她陷入幻象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做的,只是没有这么亲近,这么明显;而她,也仅仅中了微毒,亦不曾如此痛哭失态。
陷入幻象的人,能看到“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书上是这么说的,他也不曾亲自试过,他也不知道柳五儿当日曾经见过什么。可是如今拥着这么个哭成泪人的小人儿,卫若兰却觉得似乎心底有一根弦被轻轻拨了一下。
他忍不住,轻轻抚着那尚且缚着绷带的小脑袋,让小丫头轻轻将小脑袋抵在自己的胸口。
结果小丫头就这么将眼泪鼻涕全都擦在了卫若兰的前襟上,卫若兰微微有点脸黑,他确实有稍许洁癖,也许这也是这么些年来,他一直不想让女人近身的缘故。
真是麻烦呢!
想到这里,卫若兰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将小丫头的小脑袋往怀里拥得更加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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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郑家庄一场大火,对外只说是庄主纵火,庄上三百四十一人,无一生还。
“月派”曾多方查探,确知当时有两人生还。只可惜,其中最为重要那人,已于早先亡故。
如今,“月派”几乎可以确认,当日生还的,还多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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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五儿昏睡了一天一夜,又心情起伏,大悲大惧,哭到后来,便即晕了过去。
卫若兰将她整个人抱起来,退回密道,回到庄子上,再叫老七安排车驾回府。
柳五儿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卫若兰怀里,叫人看了就心生怜惜。
卫若兰这么托着她,一路回的卫府。
大车颠簸,柳五儿身子动了动,似乎硌着了什么,不舒服了,苍白的小脸上,一对秀眉就皱作一处。
卫若兰将她微微扶起,想看看是不是身上饰物硌着小丫头,叫她不舒服了。
他果然摸着一物,冷冰冰的,系在自己腰间。卫若兰一手握住了,拿到面前,再摊开手——
一只赤金点翠的麒麟,静静地卧在他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