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若有新信报,属下立即来禀。”暗卫听懂他的暗号,恭敬地退离。
榻边,太监周永吉侍立着,轻声道:“皇上,到时辰了,奴才替您换药。”
慕容胤无声,下颚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
周永吉眼眶里泪水转了两圈,暗自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腿肉,硬把眼泪忍回去,才拿起萧斐交代外敷的药盒,在软榻旁跪下。
“皇上莫怪奴才多嘴,白婕妤已从鬼门关救回来,往后只需好生调理便是。但皇上您自己……”周永吉轻轻解开帝袍,忍不住又红了眼,口中小声絮叨道,“白婕妤不会知道是您救了她,这份生死相许的深情,她感受不到……”
周永吉并不知道皇帝和老国师之间有什么秘密契约,只知陛下严令,不准泄露他卧床不起的消息,包括对白柠柠。
如今对外皆称,国师发现天有异象,需要陛下亲自前往崇山祭天。为免人怀疑,陛下晋了傅千欢傅婕妤的位份,封为妃,赐字“悦”,安排仪仗和侍卫队护送她和皇帝去崇山,实际上,只有她一个人出城。
傅千欢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能为陛下秘密效力,心中别有一番自豪感,深觉自己对陛下而言是特殊的。
“皇上,龙床寒气太重,您现下不适宜躺在上面,这张软榻不如挪远一点,以免沾了龙床的寒气。”周永吉一个人絮絮叨叨,撩开帝袍,却迟迟不敢揭开包裹伤口的那一块白布。
慕容胤双目闭合,眼下一圈淡青色,薄唇泛白,惨无人色。
他无法说话,连动一下手指都痛彻心扉。
他俊美如刻的脸庞,迅速消瘦,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精气,面无血色,下巴削尖。
他沉寂地躺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厚重的锦被,在这夏末闷热的天气里竟连一滴热汗都没有捂出来。
他的玉冠被摘下搁在一旁,一头曾经漆黑如墨的长发垂散在榻沿,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