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
五仙教内乱不止,随着尸人的逐渐增多,天一教愈发强大,各方各派寨子里有些声望的人不得不坐下来一同商讨对策。
宴家在苗疆不算有名,早年间宴老爷是中原过来做生意的,本姓晏,偶然来到苗疆,被精妙的蛊术吸引,就此落地生根,想要创造一个独一无二属于自己的名姓,在这苗疆之中闯出一片天地,于是改姓,自建宴家。
可那时的苗疆非常排斥汉人,甚至不愿意接纳宴老爷入苗寨深处居住,他只得将宴家建在边界处,用钱收买苗人学习蛊术。
即便有钱,宴老爷天赋一直不佳,蛊术也只得皮毛,不得精髓,他便把目光投向了尚在腹中的孩子。
后来他听信教中鬼巫之言,给怀了双生子的夫人下蛊。
果然诞生出了宴同暮这样的奇才,代价是另一子的命和夫人的命。
宴老爷并非不爱自己的夫人,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宴夫人跟着宴老爷吃了不少苦,最后得以在苗疆过上安稳日子,只是宴老爷被武功与名利蒙了心,再顾不上往日的情谊。
那夜宴夫人咽气之时,便是宴同暮出生之时。
宴老爷自此性情大变。
这日商讨对策,宴老爷也被邀请到了五毒圣坛。
宴老爷认为此番是他宴家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便在席间踊跃发言,高谈阔论,众人听了纷纷皱眉,低声议论。
“这人是谁啊?”
“东边寨子边缘宴家的家主。”
“宴家……没听说过……”
“他家有个宴同暮啊,早几个月蛊术比试第一名的那个。”
“哦哦,想起来了……那个出生便有异香的,确实是个天才,他不是还有个兄弟,叫宴与朝,天赋也很不错,只是长得不太像宴家的人,也不像寨子里的人……”
“什么天才啊,在娘胎肚子里就是吃自己同胞兄弟的血肉长大的,他哪里来的兄弟,那个宴与朝也是不知道哪里捡来的,不然你以为他第一名为什么还没有被教中选做使者……”
“哦……那个蛊……怎么现在还流传?”
“谁知道呢,天一教不也找到了尸人的炼制方法吗……”
自然是无人去听宴老爷的话。
最后宴老爷在大会上被无视,甚至有人记不住他的名字,只记得宴同暮。
也是头一次,他如此嫉恨自己亲手造出来的天才。
***
宴与朝的伤并不影响他行路,火炎之血的效力在他身上仍然没有减弱,依然在加速他伤口的愈合。
只是身上的伤好了,但他却每晚都在做噩梦。
有时梦见苏客逍,有时梦见凌遥,都是血腥而难过的画面。
二人行至枫华谷时已至初冬,枫叶还未完全落尽,宴与朝发现此处的枫叶比他在别处见到的都要红,宛若鲜血染红的一般。
陆迢说多年前枫华谷明教和其他门派有非常惨烈的一战,这些枫叶如此鲜红,大约都是沾染上了那些武林人士的鲜血。
枫华谷虽说风景壮美,但一路走来却没有看见什么人,甚至连能住人的小客栈都是有些像别人家里隔出来的小房间。
宴与朝和陆迢晚上睡时挤在一起,相偎而眠。
他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本就体热,两个人抱在一起很难不产生一些难言的欲望。
只是陆迢这一路上都很克制,甚至于深夜两个人身体贴在一起,宴与朝能清晰感觉到有个硬物抵在自己腿间,陆迢仍是闭着眼假装无事发生。
他以为陆迢心有芥蒂,也并不主动,两人一路上就这样忍了好几夜。
直到这夜宴与朝实在有点忍不住,并不是受火炎之血的驱使,他睁开眼,缓缓地靠近陆迢,就在嘴唇快要贴上他时,陆迢骤然睁眼。
宴与朝一愣,但并不准备放弃,他企图继续靠近,陆迢却别过脸,似乎在侧耳聆听着什么“你听。”
“什么?”被打扰了兴致的宴与朝颇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循声去细听。
是打斗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来。
陆迢看回宴与朝,眼神里似乎在询问要不要管。
宴与朝无语地望着屋顶,想着下身还硬邦邦的欲望,长夜漫漫,找点事做算了。
于是两个人都从温暖的床上起来,匆匆换好衣物往声源走去。
两人到时打斗已然进入尾声,一个少林模样的弟子正在和几个一袭红衣身材曼妙的女子缠斗,边出招边道“贫僧不欲伤人,只想救出昔日好友。”
与其说是出招不如说是闪躲,连手上的棍子都没有出手过,只一昧闪躲。
带头的红衣女子大笑起来,锐利的笑声几乎要穿破夜空,几人的手上都持着长鞭,出招十分狠辣猛烈,毫不留情“哈哈哈哈……你的昔日好友已经被教主选做祭品,他可是欢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