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同暮抓住他的手,脸上早就因为这样难堪的事而漫上潮红,他警惕地问道“你做什么?”
“清理……这些东西留在体内,你会生病的。”宴与朝也有些尴尬。
宴同暮不做回应,只是抓着他的手松了松,任凭他的手指伸进那个红肿的还未闭合的穴口之中。
宴与朝轻轻勾弄手指,将穴口里残存的液体导了出来,再一一擦拭干净,宴同暮因为这样暧昧的动作而皱起了眉,脸上的神情隐忍又脆弱。
手指抽出来的那一刻,似乎带动了伤口,宴同暮没忍住喘了一声,很快又咬住下唇忍住了。
宴与朝拿出苗药替他上好药,又替他穿好衣物,抱着水盆和满是脏污的绸布准备离开时,宴同暮突然开口“宴一。”
“他在你们的死斗中落败,被父亲做成尸人,卖到了中原,”
“所以……”仅仅两句话,但足以将苏家血案的全部串联起来,宴与朝脑中闪回了无数片段,最后落到宴同暮那张疲惫虚弱的脸上,他端着水盆的手有些颤抖“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宴家的死士,为了保证死斗时全力以赴,每个人身上都种下了死斗蛊。
那日十人混战,从宴老爷吹响虫笛开始,十个人便不分远近亲疏,开始缠斗。
死斗之蛊,不死不休。
他和宴一都还算出色,只是宴一略逊一筹,他是最后一个倒在宴与朝脚下的人。
所以……
从笛音吹响的那一刻起,身种死斗之蛊的人就会开始战斗,宴一被制成尸人时并不算做活人,但当他在苏家恢复神智时,死斗之蛊又会迫使他找到宴与朝。
可彼时宴与朝已经得到了冰魄寒王的十年内力,除却五仙教长老的冰蝉之蛊,寻常蛊术是无法对他有精神控制的。
所以他昏睡过去,体内流转的内力在帮他驱散死斗之蛊,所以醒来时才会有一地蛊虫。
可自己又为什么会从房间来到树下,这是宴与朝想不明白的事。
但知道这些已经足够,突如其来的真相将之前的事串联在一起,缓缓铺开了一条清晰的脉络。
“不是我、不是我。”骤然洗刷冤屈的宴与朝狂喜不已,他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凌遥,但偌大的苗疆,谁也不知道凌遥会去哪里。
宴同暮躺了回去,再吃了一道药后精神好了一些,他淡淡道“有个人,从你来后天天晚上蹲在墙上,也是你的情债吗?”
“不是。”
“我睡够了,我们聊聊。”宴同暮看着他,幽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你没有要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
“和你同用一条命的我,就没有资格问问隔壁的人是谁?墙外那个人是谁吗?”
宴与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宴同暮从未说过这样带有个人情绪的话,他大多时候只会无声的告诉宴与朝,他和自己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眸里永远是淡漠的,只有在做爱时才能窥见一两分疯狂。
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令人奇怪。
“他叫陆迢,是把我带回明教的人,我喜欢他。”宴与朝坦然道。
听见这话,宴同暮的心骤然紧缩,他收敛起表情故意不在意,嗤笑一声“那墙外那个呢?你不要告诉我你也喜欢他?”
回答宴同暮的只有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宴同暮没由来的愤怒起来,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失控,他维持着讥讽嘲笑的表情,冷冷道“你就是朝三暮四的人,一点也不奇怪。”
“你废我武功时为什么一句都不说?”宴与朝本来想说,可我最初一腔赤诚爱着的人只有你,可我最初满心满眼的人也只有你,可他也说不出来这样的话,只能问他原因“你知道我把武功看得多重,你知道的。”
宴同暮知道,倘若当时他愿意多说一句,二人也不会走到如今这番地步,是自己亲手把宴与朝送到明教,推离自己身边。
他骄傲的认为宴与朝不会变心,他了解这个少年,他喜欢强者。
可直到他看见少年带回的那个异域男子……
一种名为后悔的心情让他有点失控,更何况,自己现在是这样虚弱无力。
陆迢并没有把他险些被侮辱的事情说给宴与朝听,一时打击太大的宴与朝也以为他身上残破的布料是出自自己之手,但这件事已经折损到他的尊严,把他的骄傲踩的一无是处。
想到这里,他更是愤怒,他将床边的烛台一把推倒“滚!滚出去!”
宴与朝沉默地扶住即将倒在地上的烛台,替他扶正“生死蛊的事,谢谢你……”
“别说了!”宴同暮骤然打断宴与朝的话“出去!”
他不想再听见少年口中这样生疏的道谢。
宴同暮不想承认,自从宴与朝逃出宴家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做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梦中他在一片大雾之中,追逐着宴与朝的背影。
可是少年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那是他第一次那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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