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啊姬大人,”唐子衣提着食盒,不屑地白他一眼,“不愧是凌雪阁养出来的好狗,给太后看门没看够,又跑来给紫虚真人看门?”
“唐小姐说笑了,若姬某是紫虚真人的看门狗,与姬某对话的唐小姐又是在对谁吠呢。”
“你!”唐子衣一时气结,“让开!我是来见祁真人的!”
“姬某奉命保卫祁道长,若是唐小姐再给道长下一次毒,出了事姬某如何担待得起。”
“我是来赔不是的,你眼瞎了吗!”
唐子衣说着就要硬往祁进的院子里闯,被姬别情单手拦下,轻轻一甩就让她倒退两步摔倒在地,食盒里的点心随即滚落,立时便有院落旁边树上的鸟儿飞下来啄食。唐子衣狼狈地爬起来,不顾姬别情的冷眼,竟是飞身上了院墙跳进去。祁进正坐在石桌边研究于睿留给他的棋谱,本以为姬别情定然会拦下唐子衣,抬头只见唐子衣一张勉强憋着怒气又要挤出点笑的扭曲的表情。
“唐小姐,”祁进放下棋子,“不是说过只要贫道喝了酒,就不会再来纠缠?”
“我不是来纠缠的,我是来道歉的,”唐子衣轻咳一声,稍稍别开脸,“父亲训斥过我了,到底是我任性,还害道长卧床不起好些日子,本想送些补药和点心给道长,方才却被那姓姬的给——”
“道长,该用药了。”
姬别情恰好端着补药进来,完全不顾唐子衣掩盖不住的怒意,将药碗端到祁进嘴边,舀起一勺要喂给他。祁进面色一僵,仍是张开嘴将药吃了。
“唐小姐,道过歉了还留在这儿干什么,等姬某赶人还是祁道长赶人?”姬别情看也不看他,半蹲在祁进面前一勺一勺地喂,“先前不知道,如今算是领教了,原来唐小姐这么喜欢自取其辱。”
“姬别情你不要太过分!我荣安侯府还不是你一个贱民出身的野狗能随意羞辱的!”
“凌雪阁是太后和陛下钦点国之重器,唐小姐这话说出来,就不担心姬某参你荣安侯府一个忤逆大罪吗?”
唐子衣看看姬别情又看看祁进,忽然夺过药碗狠狠摔在地上,转身大踏步拂袖而去。祁进望着她的背影,许久才轻叹一声:“在纯阳宫听了半年的经书,看来她是一句也没放在心上。”
“她和你认识这么久。”
“比你久。”
姬别情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头莫名几许酸意,祁进却没理会他,他已经接近痊愈,早就不需要人贴身照顾,方才喂药他也知道姬别情不过是拿来气唐子衣罢了。他抓起放在棋盘边的长剑,想着去后院活动筋骨,转身却见姬别情跟了上来。
“道长要练剑。”
“是。”
“可有对手?”
“没有。”
“姬某如何?”
“出招。”
饶是刚刚痊愈,祁进一手快剑仍然是让姬别情眼花缭乱,不过三四招的功夫他已经后退十步,尚未放出的链刃勉强挡住祁进毫无缝隙的攻击。他试图绕到祁进背后破招,才躲开一招,祁进便踏着旁边树下的石头一跃而起,他不得不架起一双链刃格挡,兵刃相接震得他耳朵里一阵嗡嗡响。姬别情以右手链刃为剑,却将左手的链刃放出,一记虚招祁进躲闪不及,被绊倒在地,眨眼间又稳住身形,挡下另一边链刃的袭击。
姬别情本就不擅长与人正面交锋,何况祁进还是纯阳宫一等一的高手,本想祁进才元气大伤不至于拼尽全力,用在他身上的却不乏杀招。他正欲在祁进的招数里寻找破绽,祁进却忽然停手,望向后院院门。
“姬大人,属下来迟。”
叶未晓苍白着一张脸单膝跪地,手中握着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双手递到姬别情眼前。姬别情接过匕首,只看一眼便脸色铁青。
“你遇到了多少龙泉府的人?”
“三十余人,属下诈死逃过一劫,”叶未晓气息仍是不稳,“长安恐要生变,属下申请向李相报告。”
“你去歇息吧,具体事宜我再考虑。”
“是。”
眨眼间叶未晓不见踪影,姬别情摩挲着匕首上的花纹,回望祁进时面色才稍有缓和:“还继续吗?”
“不了,吃饭。”
——冷漠地丢给他一个清瘦的背影,只是脚步似乎比方才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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