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就说道,“表伯和他们不同,是自家亲戚。”
老朱眼睛通红,说道,“那年咱和你祖母在濠州,膝下也无子。就看着他瘦的厉害、可怜的很,咱就给他留在跟前收为义子。咱有好些义子,好多都没了。那年你爹出生,咱就怕这些义子们不服气。就是伱表伯,见到你爹就亲近,说要一辈子护着他。”朱允熥闷声说道,“表伯这不是护着我爹了么,他多半也是想皇祖母了。”
老朱的泪水流了出来,拍着桌子喊道,“他们怎么一个个这么狠的心!保儿没了,英儿也走了,文正、文正怕是还在怨咱!”
三个义子,三个最为重视、亲近的义子,现在全都没了。
沐英的离世,对于老朱来说不亚于再次经历一次丧子之痛。
在老朱哭完,朱允熥说道,“皇祖父,还是下旨让沐春兄长将表伯灵柩送还京师吧。”
老朱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哎,咱英儿走了,是要送回来。”
朱允熥沉默片刻后才说道,“是在钟山,还是其他地方?”
老朱就看着朱允熥,更是觉得奇怪了,“你爹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这些事情都和你说了?”
按照常理来说,沐英肯定是要赐葬钟山的。可是历史上的沐英,并没有赐葬钟山。
这不是老朱对沐英有意见,而是尊重沐英的一些遗愿。
朱允熥就含糊着说道,“也没说什么,表伯一生功勋卓著。我觉得该追封黔宁王,以王礼安葬。”
老朱盯着朱允熥,一字一顿的说道,“咱追封的几个王,无一不是国公!”
徐达、常遇春、李文忠、邓愈,这是老朱追封的王爵,也都是国公死后封王。但是这不代表所有的国公都有这个资格,只有极大功者才有这样的荣耀。
朱允熥就说道,“以表伯这些年在云南的功绩,早就该封公了。为表伯破例,也应该。”
老朱沉默许久后才回收说道,“你先回去,咱想一个人呆会儿。”
朱允熥只能离开,只是在他刚刚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听到了武英殿里压抑的哭声。
西平侯沐英离世,老朱‘哭之恸,辍视朝’。
对于一个勤勉的皇帝,能够让老朱辍朝的人不多,沐英的离世是真的让他伤心不已。
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最爱的长子没了、最为喜欢的义子也没了。哪怕是老朱这样一辈子强硬的人,此刻也接受不了。
现在的他已经年过甲,只是还在一次次的承受着丧子之痛。
亲儿子眼看着就要出殡,义子的灵柩送回来了也要安葬,老朱只能一次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他的孩子们安排好身后之事。
对于老朱的伤心,朱允熥能够做的非常有限。
他此前也没有和沐英打过交道,这个亲戚的离世对于他来说,更多的只是惋惜,没办法像老朱那样感同身受。
也不只是朱允熥这样,朱允炆也差不多。对于沐英离世的消息传回京,他能想到的也只是安慰老朱,而不是失去了一个亲戚。
“云南!”朱允熥坐在书房里,有些惆怅的说道,“云南时常还有叛乱,麓川之战思伦发虽然乞降了,可是接下来肯定还有叛乱。”
沐家镇守云南,绝对不只是军事威慑那么简单。
这也是在不断的开发、传播教化,让百姓归心。
当年忽必烈第五子孛儿只斤·忽哥赤是首任蒙古宗王,统治云南近百年。到了元末,蒙古宗王梁王以昆明为其统治中心,仍奉元朝正朔,服从退据蒙古沙漠地区的元朝残余势力的命令。
土酋段氏则控制着大理一带,虽然直属北元政府管辖,但处于半独立状态
十年前傅友德平定云南,虽然是结束了云南的割据,朝廷也建立云南都指挥使司和云南布政使司,管理云南军政事务,并于军事要冲地区,设置卫所,屯兵戍守。
可是短时间里不可能完全归心,云南需要沐家的持续镇守。
沐春,应该袭爵!
西南需要安稳,沐家的作用非常明显、独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