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他坐在椅子上,把玩着右手食指上的玄铁戒指,沉默许久,风流景终于打破了这平静。阴烈焰出神的看着他把玩着戒指,还记得他第一次把玩的时候是在大殿中,那时的他仿佛一个贪玩的孩子,对于丞相的话充耳不闻,可是之后却能反将丞相一军,让他交出珍贵的线报。而如今风流景又开始像个孩子一般的玩着戒指,不知道此时的他有在想什么计策了……
人越是平静,就越是令人恐惧……这句话用在风流景身上是在恰当不过的了。从没有人可以猜透他的心思,当然,包括阴烈焰自己……
当风流景第二次重复问题的时候,阴烈焰才反应过来。面对风流景的哼声,他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我不想把问题重复第二遍。”说这话的时候,风流景并没有看他一眼,依旧在把玩着玄铁戒指。
“一年前……”干涩的声音从阴烈焰的喉咙中发出,换来了风流景的一句疑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风流景依旧没有看阴烈焰,说完便又如同一个贪玩的孩子沉浸其中。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仿佛每个雨滴都要打穿大地一般,这雨滴也如同利剑打穿了阴烈焰的心:“那是在沈琉璃坠崖之后的事,”风流景的手指一僵,但瞬间又恢复了常态,他又成为那个贪玩的孩童了,“我在日落山谷底寻找了多日,却依旧没有找到沈琉璃,失望之余我便来到了祖祠寻求祖先的帮助,也就是在那里,我意外的发现了兰陵王的遗诏,也知道了这个秘密……”
“阴烈麟知道这件事吗?”
“不,他不知道,我没有敢告诉他,我实在不敢相信他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后果。”阴烈焰摇摇头,在他的心中,对阴烈麟还是有一份感情的,即使他不是他的弟弟。
风流景依旧没有抬头,但是问话却依旧从他的口中吐出:“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他问话的速度越来越快,阴烈焰回答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所有的回答几乎没有通过他的大脑就脱口而出了:“清逸,当时和我一起到祖祠的只有清逸一人,所以他也知道这事…当年知道阴烈麟被调包的人也都已经不在了,宁希父母亲早逝,而我的父王也早就离开了人世,所以这件事也就成为了秘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宁希?他应当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宁希身体一直虚弱,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急火攻心,吐血而亡。”
“谁说宁希一定会这样?今天他不是好好的吗?”
“宁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
“宁希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有些烦躁,风流景猛地拔出了玄铁戒指,打断了阴烈焰的话。他终于从一个贪玩的孩童变为了冷静睿智的国师了,他也终于抬起头看向了阴烈焰。沉默许久,他才幽幽的问道,“知道今天宁希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吗?王爷,作为地位仅次于王上的王爷,我想每个人都愿意去做,为什么只有宁希不愿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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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逸担忧的看着梅屏风,那里面是一木桶的热水,而宁希就在其中。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刚刚他没有看到在大雨中痛哭的宁希,那么此时的宁希早已经受寒昏倒在雨中了。作为他最好的兄弟,若不是王上多次劝他不要说出去,他早就应该将阴烈麟之事全盘托出,可是宁希又怎么承受的了呢?通过宁希絮絮叨叨的诉说中,他也终于了解到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还是王上说出了这件事,即使这件事不是对宁希说的,即使宁希只是偷听,但他也知道了这一切。
“为什么你不接受这一切?”清逸故作轻松的问道。他实在有些担心,宁希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而一病不起。
屋子里很安静,屏风里也没有一丝声响,就在清逸决定放弃时,终于传来宁希的叹息声:“那么我算什么?为什么选中的人偏偏是我?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倒宁愿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如果我是王爷,作为地位仅次于王上的王爷,那么我就有足够的地位、权力去和王上一起追求沈琉璃,可是当时我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卫,面对高高在上的王,我只能唯命是从,我亲手送心爱的女人上别人的轿,亲手为心爱的女人举行别人的婚礼,更是亲手让心爱的女人去别人的怀抱……然而现在告诉我,我是王爷,那么我当初所做的一切算是什么?就算我是王爷又有什么用?”宁希慢慢的闭上了双眼,遮住了满眼的绝望。
听着宁希微弱的喘息声,清逸有些难受,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洗完就快些出来吧,不然水冷了就要病倒的,我在外面等你。”他说着,便快速的走了出去。宁希是坚强的,他从来都没有看到宁希哭过,然而今天,宁希却在雨中哭得如此厉害…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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