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终于又只剩下他一人了,安静了,寂静了……
。
三天后——
地牢的大门打开了,一群侍卫走了进来,最后进来的便是宁希。一缕清晨的阳光透过地牢的木栏照耀到了宁希的身上,他一身白衣,恍如落入凡尘的仙人一般,光彩夺目。
“国师,”他走了过来,低声叫道,“王上请你去祭台……”
“哼,”风流景冷笑着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你何不明白点说王上要我祭天呢?”
绝望的神色一闪而过,全都落到了风流景锐利的眼中,宁希勉强的笑了起来:“既然国师都知道了,那就请国师走吧。”
风流景站了起来,铁链摩擦的声音异常刺耳,伴随着滴血的声音,他一步步的朝着大门走去,宁希走在最前面,侍卫们亦是持着刀剑跟在风流景的旁边,似乎在害怕他逃走一样。他冷笑着,难道他们都不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任何能力逃跑了吗?
宁希的背影很单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倒似的,谁也不会知道,他竟是阴烈焰的弟弟;谁也不会知道,是大名鼎鼎的天问老人毁了他原本的生活。绝望的眼,苍白的脸,斑驳的身子…他,是个令人心疼的人……
“宁希,”风流景微微张嘴,叫住了他,宁希疑惑地回过头,“清逸,他还好吗?”
“他,”宁希怔了怔,突然释然地笑了起来,“死了,死在了暴民的手中……”那释然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宁希回过了头,继续往前面走去,轻轻的说道:“清逸死前还要我保护你的安全,如果他知道国师你现在这么关心他,他在地下一定会很开心的。”
风流景无言的看着宁希的背影。知道吗,这世上有种人,笑得越是淡然,越是释然,他心里的痛苦,也越是惨烈……
。
地牢的铁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阳光顿时充斥在阴暗的地牢中,带来的光芒刺痛了风流景的眼。沉重的脚步声随着他,一步步朝着偌大的祭台走去……
“诛妖邪,杀妖孽!祭天道,得太平!诛妖邪,杀妖孽!祭天道,得太平!”还未走到祭台,这犹如响雷般的喊声就传入耳中。风流景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那些精神振奋的百姓们,他们纷纷举着拳头大声呐喊着,这哪是遭受瘟疫折磨的人啊?还是说,他们心中的怒火、恨意支撑着他们来参加这场千年难遇的祭天大典?
天道何处?风流景抬起头望向了散发着金色光芒的苍穹。何谓天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宁希的脚步一顿,听闻了风流景阴冷的笑声,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风流景笑着,收回了视线看向了祭台上的人们。
天问老人一身的清风道骨、白的胡须、雪白的头发,他是江湖上最有名望的老者,也是武功最强的前辈。但风流景却不禁想问,除了他那副宝贵的皮囊,所谓的天问老人,他还剩下什么?
丞相大人一脸严肃,恐怕谁也不知道他严肃的面容下早已经笑得心怒放了吧,风流景瞥了他一眼就早已看穿丞相的真实目的,血炼琉璃、祭天大典,不正是丞相的杰作吗?天问老人,不过是他拿来说服众人的幌子罢了。
至于阴烈焰,我朝可贵可敬的王上,他有什么可以评论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早已经断定了今天的所有结局,没有人可以违抗王上的命令,即使是掌握半个天下的情殇宫宫主风流景、即使是掌握整个武林的盟主风流景、即使是千年一次仅有的国师风流景,最终都难逃宿命……
“诛妖邪,杀妖孽!祭天道,得太平!诛妖邪,杀妖孽!祭天道,得太平!”这样轰动人心的喊声依旧在祭台下重复着,随着脚步的前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洪亮。
“好吵。”风流景冷冷注视着他们,一步步走上了台阶。这台阶,便是通往高高祭台的阶梯,也是通往死亡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