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那披风便越觉得熟悉,见那怪人轻笑我霍然起身冲到他身边捋开他胶着状的头发,他排斥地用手当住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虚弱还是浑身伤口的疼痛,他的反抗显得无济于事,抓住他捂脸的手,我惊呼:“皇……小耗子!”
尽管他的脸色,黑不黑,土不土,一脸的晦色之气,人手得不成人形,青筋突起如一节节干枯的树枝,依着他的轮廓和那双太过相似的眼我认出了皇甫昊。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按我原本的想法,既然他身上有信号弹,小厮把他送出城后放出信号弹,他的人立马就回来救他的。可是为什么他会沦落到与乞丐为伍,还被人扒得只剩一件披风了?
此时,我是万万不能说出他的名字,故作熟知地笑笑:“我说小耗子,我说这么久没有见到你,原来你跟大哥混了,啧啧,还弄得浑身是伤,怎么?不准备向北走了?”
皇甫昊张张嘴想说什么,苍白的唇因为久未进水而干燥,脱皮,舌头在嘴里裹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啪!
一只破碗摔在了地上,糊状的百家饭在地上铺开,散着白烟。大块头满脸怒气地指着我的鼻子说:“小乞儿!你不想混了是不是!吃饭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灭了你!”
“诶,老大,莫生气,我只是讲讲笑话嘛,讲得不好也不至于这样呀,老大,这大过年的,小乞儿还指望着呆会儿给你老人家说说吉利话,讨个喜气!”我嘴笑得老大老大的,心里早就把大块头骂了个透!
“你这是讲笑话吗?”大块头还真有点吃硬不吃软,无奈此时的自己是没有任何能耐的。幽怨地看了皇甫昊一眼,好好的一个亲王,造什么反嘛,弄成这个样子。
“就是,小乞儿,这大过年的,给老大道歉了就行了,老大也可是对我们极好的。”老芋头打着圆场。
我赶紧识趣地附和说:“就是,我一看老大这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样子就知道老大是一级棒的!我一见到老大就有种终于找到组织找到领导的感觉!”
“去你的,什么组织,什么领导,毛病是吧?都说的些什么话呀!”大块头嘴上这么说,可嘴巴都快扯到耳根子去了,看他乐的还不忘得意地翘起腿,脚尖一摇一摇的。
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暗暗有了主意,一本正经地说:“老大!这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一根筷子轻轻被折断,十双筷子牢牢握成团,众人齐喊声震天。人家学武的有什么虎啸山庄、神剑山庄:学文的有什么岳麓书院、夫子庙:各地方在外做生意的有什么湖广会馆、四川会馆的。那买猪肉的成立菜刀门,连那砍柴的都有个斧头帮,我们乞丐云云,诸如老大这样的能人更是不少,为什么就不能成立一个什么帮派呢?”话里还不忘加几句歌词进去,末了,便唧唧歪歪地哼了几声,尽量让自己不显露出女儿家的娇态。我的家教,我的修养,我的诗文在这里全是废品。
大块头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觉得我的话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道理,见庙里的乞丐都在点头,他也一愣一愣地跟着点头赞同,傻傻地说:“对,那我们叫什么帮呢?”
“丐帮!”我自信满满地说出名字,环视周围,目光在皇甫昊那里顿了顿,很快,他避开了,我不在乎他的躲避,清清嗓子继续:“聚伙为帮,打抱不平,举止介乎正邪之间,流于市井,耳目灵通,有利于搜集敌情,传递讯息。鞋儿破、衣儿破,掩人耳目。手执一根打狗棒,防恶犬袭击更棒打那有眼无珠之人!”
一旁的皇甫昊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而众乞丐更是兴志盎然,一番话说得雄心勃勃,大块头摩擦着黑漆漆的手掌,一副理所当然做老大的样子。我心里冷哼一声说:“盖天下历朝历代,无有不沦为乞丐之人,人数众多、分布极广、凡是叫子皆可将其纳入丐帮。乞讨之余可经营”包打听“、”百事通“之类的消息业务,大家还可相互有个个照应什么的。”坐到大块头让开的椅子上,看了大块头一眼,低头不留痕迹地坏笑下说:“大家觉得我们老大有没有资格当我们丐帮的帮主!”
大块头闻言昂着头,举起硕大的拳头转圈扬了扬。
立刻,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人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