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下午两三点,她和尤莲才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眼,望着窗外的景色,又涌上一股惆怅。她提前出了门,毫无精神地走到了楼下,仰着头看着对面两栋楼的患者,他们正无精打采地聊着天,眼睛里散发出的寒冷,一如昨天她所感受到的。
“就跟你说了不要住在这里,你看就一晚上,你就成什么样了。”严律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宁绯转过身去,对视严律师纠结的眉眼,眼神呆滞地问:“能告诉我,你那位朋友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吗?”估计没想到宁绯问这个问题,严律师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说来话长。”
宁绯真觉得自己呆不住了,这地方着实诡异至极。她拿出手机给云朵儿发短信,要她跟自己回去,把云栗也带走。经过这一晚,宁绯除了绝望的心情,什么都没感受到,大脑始终处于绝望的死循环,找不到回来的路。
此刻严律师吃着饭,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拿着手机发呆的宁绯道:“你还在想你那个朋友吗?听我说句实话,那地方邪门着呢!”魂不守舍的宁绯幽幽地放下了手机:“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朋友为什么会被送到疗养院?”严律师放下碗筷说:“她童年的经历太过悲惨,又找不到可以诉说的人。她选择把自己的烦恼,阴暗面全写在日记本里,这是她唯一能够排遣压力的方法。本来这也没什么,但不凑巧某次家人收拾房子,看到了她那本日记。”
“由于她写下的话语过于极端,令家人意识到她可能是个危险的存在。她父母是个健忘的人,早就忘记当年的一些事情,甚至觉得她有臆想症,全部都是她的幻觉。即使父母打骂孩子,那也是极其平常的事情,她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极端的话语不得不让她的父母觉得可怕,正好家附近有这么一所精神疗养院,她就暂时休学被送到了这里。”严律师说完之后,脸色凝重极了。宁绯依然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机械性地吃着饭,就这样在严律师面前吃了三碗饭。
在她吃到第四碗的时候,严律师制止了她:“你难道不撑吗?”宁绯从神游状态中回神:“你说什么?”在严律师重复了一遍问题后,她放下碗筷:“真的好撑!”她面无表情地说着,严律师讶异她的精神状态,又知道多说无益,宁绯很可能已经走上跟她一样的路了。
“嘴角有饭粒。”严律师提醒着她,她显然处于混乱的精神状态:“你说什么?”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替她拿掉饭粒:“没什么,你继续晕晕乎乎吧!”
宁绯的神思完全不受控制,一会儿集中,但没一会儿就散了。即使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清醒,也是丝毫不起作用。云朵儿的短信进来了,她查看了一看,内容是你在哪里。她回复了一句马上回去。抬起头对严律师说:“我先回去了。既然这里这么不对劲,你还是马上回你该去的地方。
严律师没有回答,目送着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的宁绯离开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电话一接通,他就直接开口问:“这样好吗?让她一个人.”
云朵儿与云栗对峙着,云栗气得双眼通红:“姐姐,你真的太讨厌了,我真的恨你了。”这回的云朵儿没有去追云栗,而是靠着窗户,满面的愁容。宁绯走道她身旁的时候,她轻轻地开口问:“很困难吧!在这里生活。”
“云栗不肯走吗?”宁绯发出自己的疑问,云朵儿除了摇头,什么话也不说。宁绯心急如焚,却也失去了穷追不舍追问的耐心。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等待着日暮,等待又一个绝望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