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弥散,旭日东升。
牛家沟村民早早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
不过,今儿全村气氛显然有些微妙。
男人红光满面,妇人面带娇羞。
相互见面问候间,不免多了一些揶揄打趣。
若是细问,却是:
春叫猫儿猫叫春,听他越叫越精神,
老汉亦有猫儿意,不敢人前叫一声。【注1】
且说村民打趣间,不免问起昨儿开坛做法的年轻道士,有好事者更是寻了过去。
到了目的地才知,年轻道士天色蒙亮便离开了。
听闻此言,不知多少人懊恼得直拍大腿,没请一张求子符。
须知,昨晚请了求子符的人家,那可是真真的体会到啥叫巫山云雨,共赴极乐!
事实上,半月之后,后悔之人更多。
因为求子之家,家家害喜,竟然皆怀孕了!
便是那结婚数年不曾生子的狗剩媳妇也怀孕了,喜得狗剩子满村宣扬。
更是为那不知名的年轻道士,上香祈福。
遂成一段山野轶闻。
……
且说莫川离开村庄之后,辨明方向,便是登抄而起,疾行而去。
他倒不是怕和尚洗头之事败露。
却是早上感应一下那半片铙钹,位置竟然变了。
这让他顿时有些焦急起来,
生怕到手的机缘没了。
奈何登抄之术虽然玄妙,终究不是代步之法,疾行赶路终究浪费了些。
走了半天,也没走出多远,莫川只能按捺下心中浮躁,慢慢赶路,心想,再遇村镇,定寻个马儿代步。
心中思量间,一阵吹吹打打之声钻入耳中。
循声看去,却见一条即将并入主道的乡野小路上,一支一水儿的喜庆大红送亲队伍正吹吹打打间,走了过来。
莫川瞧着欢喜,正准备凑上去讨几颗果,沾沾喜气。
不曾想,刚走几步,待瞧见送亲队伍全貌,脸色陡然一变!
只见这送亲队伍,长如游龙,前有乐手吹打,后有帮工抬嫁妆,蜿蜒数里,端是浩浩汤汤。
可谓: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然而仔细瞧去,只见那流光溢彩朱漆髹金的箱桌椅柜,一根扁担便前后挑了长长一溜。
那哪里是嫁妆?
分明是——纸扎冥器!
再往后瞧,十六名汉子将扁担十字穿插,抬着一口大红棺材,晃晃悠悠的从乡间小道而来。
这一幕,令莫川瞠目结舌。
这、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吹吹打打的队伍从莫川身边缓缓经过,一名挎着竹篮的喜婆子走了过来,伸手抓起一把喜递给莫川。
“道长,沾沾喜。”
莫川有些发毛的接过喜,赶紧问道:“敢问居士,这是什么情况?”
喜婆子显然早就被问无数次,闻言娴熟道:
“这叫冥婚!成那尸骨亲哩!”
喜婆子走了。
莫川瞧着手里喜,浑身一个哆嗦,全丢了。
再次启程,看那送亲队伍就在前面,莫川晦气之下,干脆施展登抄之术,绕到前面。
没多远,一座气势恢宏的城郭,映入眼帘。
江城到了。
城门口,一群身披大红大紫的接亲队伍,正在翘首以盼。
旁边一支乐手,三五成群,窃窃私语。
其中一名乐手正背着手,拿着一对铙钹,凑在队伍中喁喁低哝。
【注1,这首打油诗乃是明朝志明和尚的《猫儿叫》,为了贴合情景,本文改了一个词,“老汉”应为“老僧”,道爷勿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