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乾只是冷冷一哂,根本不管谭云兴如何狺狺狂吠。
鹤鸣真君更是怒斥一声:“住口!让他说下去。”
陆乾看向鹤鸣真君,心知这位真君亲历现场,对沧州四门十分同情,对禁教特别是谭云兴充满了厌恶。
这就是我的机会。
谭云兴,你太狂妄了。
刚刚有了力量,就立刻甩脱了从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变本加厉地狂傲嚣张,目中无人,甚至仗着天君信物频频作死,硬生生把原本完全能够交好,实现沧州权力顺利渡让的鹤鸣真君逼到了对立面。
县官不如现管,你自以为凭借信物拿捏了太一乐土的长老会,但鹤鸣真君才是处置此事的第一人!
现在,只要能获得鹤鸣真君的支持……
谭云兴,我教过你修真练气,却始终没有教会你为人处世的道理。
现在,我给你上最后一课。
陆乾抬起头来。
“天界与元辰界间有罗天禁仙大帐,往来禁绝,通讯中断,可诸天界之间没有阻隔!”
刚刚听了个开头,鹤鸣真君就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明明是个小小金丹,陆乾竟然知道罗天禁仙大帐这等机密!
而且口气如此熟稔,他是从何得知的?!
再想到刚才渺渺玄君讲述此战经过,正是陆乾从空间封锁的滋孽天幕之中穿梭而出,才成功打出了仙箓,迎来了太一乐土。
那滋孽天幕自己也试过手,是真正的伪仙法!
他竟然能够遁出,他的背景恐怕不简单,绝非沧州土著。
莫非……又是一枚棋子吗?两万多年过去,天君们越来越闲不住了啊。
当下鹤鸣真君看陆乾的目光更加不同,而谭云兴张口结舌,心中无比惶恐。
师尊……陆乾不会真的知道吧!风影云身还能穿出滋孽天幕,我们云山派到底是什么来头?
陆乾没有管他们怎么想,直接说了下去。
“咒国天君与四元天君同在天界之中,若想出山,想借沧州一用,大可以直接与四元天君联系。为何要拐弯千万里,费尽心思付出巨大代价突破大帐,传令给下界凡修抢夺?此疑一也。”
谭云兴急忙说:“天君此举必然别有深意,想不通才对了,我们一介凡修,怎敢揣测真仙?”
“什么深意?”陆乾冷笑道,“方便你们拿着信物招摇撞骗,不用上几百年没有办法分辨真伪的深意么?”
“你!”谭云兴大急,鹤鸣真君却抬手阻止了他:“陆乾,你继续说。”
陆乾点点头:“其二,咒国天君以仁德著称,千年万载美名流传。又岂会选择禁教这样的残忍凶徒为使。”
“你们若是真的尊奉咒国天君,必然会发自内心地爱惜和守护天君名声,怎么可能公然行此残暴之举,还口口声声说这是咒国天君的安排!”
“除非……咒国天君只是幌子,你们的幕后指使另有其人!”
鹤鸣真君猛地看谭云兴,恐怖的灵压弥漫开来,他周身的空间正在扭曲。
“你胡说八道——”
陆乾直接把谭云兴的叫嚷打断了,语气急促地说:“其三,敢问鹤鸣真君,您自然了解诸天君的传说,传说咒国天君的咒术,像禁教使出来的这种吗?”
鹤鸣真君眯起眼睛,方才那个滋孽天幕,还有渺渺玄君所说的,直接灌注擢升修为到元神的咒术……
此时渺渺玄君忽然喊道:“真君!陆乾说的没错,在大战之中,他们除了这些血腥残忍的咒术,还用出了‘同伤’诅咒!”
诅咒?!
鹤鸣真君的声音更加冰冷:“你们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匍伏在地的四门修士们都忍不住抬起头来,偷偷注视着场中,看着那个站在鹤鸣真君身侧的身影。
云山掌门,天元子,陆乾。
原本已经板上钉钉的局势,正在被他一点点扳回来!
但是,但是对方可是真仙使者,那信物是真的,要怎么样才能……
“戏蟾,你能猜到吗?”就算距离真君还远,就算在神魂识海之中,梦真子都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陆乾要怎么赢,要怎么才能保下沧州?”
“你都猜不到,还来问我?”戏蟾道人撇撇嘴,“要么这小子干脆就是哪个天君的私生子,马上自曝身份,然后天乱坠,地涌金莲,仙门大开,万千天女金童恭迎少主回家……”
梦真子无语摇头,又说:“不管如何吧,如果陆乾真能成功的话,我们在场的修士不止欠他的救命之恩,还欠他力保沧州,卫我道途的大恩。”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陆乾身上。
这一刻,所有人的期冀,都向陆乾倾斜。
来自鹤鸣真君的强大压力一波又一波压来,谭云兴脸上浮现出畏缩的神色。
但下一刻,他突然眼神一变,站直了身躯,那狠厉残暴的气质让陆乾皱起眉头。
“距离咒国天君隐居已有两万多年,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慢条斯理地说,“或者天君性格大变,又有什么奇怪的。再说了,天君天纵之才,创造一些新的咒术又有何难?”
他冷冷看向陆乾:“难道就凭你几句猜测,就敢否定我手中的信物?”
陆乾丝毫不惧:“信物是真的,是咒国天君的没错,但你这使者未必是!你们禁教未必是!”
“胡说八道!”不听真人插了一句,“我们教中经典和塑像画像全是咒国天君,千载以来皆如此,一查便明,还能有假?”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是啊,陆乾说禁教的幕后指使不是咒国天君,可人家一直祭拜了千年,这怎么解释。
“这就是你们最聪明的地方,最高明的障眼法。”陆乾冷声说,“吾辈修士,信仰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法脉,是传承!你们表面上祭拜的是咒国天君,其实修的却是他人咒法!”
“这个核心机密,只有经过重重考验的教众才能知晓。而他们因自身修持,很容易就会接受这个真相。”
谭云兴面无表情:“荒谬!我们修持的,就是明王的咒法!”
“是啊,明王。”陆乾笑了,“那我问你!你们禁教尊奉明王,言中必提明王,但是为什么,涉及到信物之时,下意识地就说这是咒国天君的信物,从来不说这是明王的信物?!”
场中突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只剩下了陆乾的声音:“因为此明王非彼明王,你们心中的明王,并非威德明王咒国天君!”
谭云兴瞪圆双眼,高声厉喝:“着实可笑!难道仅凭一个称呼,就能断我真仙使者之罪吗?”他上前一步,咒灵欲界轰然翻涌,密密麻麻的咒文如同潮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