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若努力嗅了嗅：“没有吧……”她说着抬起我的手，把鼻子贴在我袖口上用力闻了几下，随后把我的手举给我：“还问我，你自己的。闻！”
我嗅了嗅，果然从自己身上闻到了沉香的味道。
“说！你背着我上哪儿买香料去了。”海若抓贼在床地盯着我：“这么好的沉香，当铺买的吧！”
我一脸懵：“你跟我用一个柜子，我有什么没什么你能不知道。”为了确认我自己没出问题，我把袖子递到鼻子下面仔细闻着，很快我脑海中闪过零星记忆的碎片——
这味道……是昨晚那人身上的！
“市面上现在能买到的沉香最早能追溯到四五十年前，你这款味道清冽，我怕你是从宫里顺出来的。”海若斜睨着我，“香而不腻，芳而不艳，似幽兰，似蜜，层次清晰，绝非民间能有。亲，你是不是让刘盈可从大内库房里给你偷香料了！？”
香料的事我蒙不了海若，她在修补文物的领域里最擅长的类别是宗教，除了能分辨丝线绣品的风格年代，她还能不借助任何仪器区分出二十几种天然香料的产地、年代、用途。
“也许是昨天在地铁上跟旁边大叔蹭的？”我开始扯谎。
海若眼睛一亮：“哪站，几点，今天我去会一会，看看是什么样的土豪！”
我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谎言内疚：恐怕见不到，毕竟这土豪是晚上我不小心撞见的……
在研究所用完“早膳”，我俩的手机一前一后地响了，拿出手机赫然看见屏幕上的消息：
“8:30，小会议室。”
发信息的是我的研究生导师林怀安，现任国家文物局考古办公室主任，当代考古第一人。他发来的会议，关系到我和海若往后一两个月的主要工作——“扫”墓！
看到信息，我和海若都觉得有些沉重。其实对这次的工作我心里早有预兆，觉得也就是这几天，上级的指派就会下来。
五个月前，文物局接到公安部的一通紧急电话，说是黄土高原流域某省一个叫做禹州的地方，村民在整理农田的时候发现麦田间零星分布着七八个洞。由于祖辈们口口相传，大多数村民都知道在他们日夜辛勤耕耘的这片土地下，似乎沉睡着一座规模不小的古墓。最开始发现洞的那个村民并没想到是盗洞，因为不管从形状、大小上看，这种洞都只能容纳一个身材消瘦的十几岁孩子容身，但是同天随着后来几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洞依次被人发现，人们开始逐渐紧张起来，最终村长皱着眉说：“就是盗洞。”
村支书闻言赶紧上报了当地政府。政府不敢疏忽，一边联系公安机关，一边通知文保部门。
文物局接到急电后立刻召集相关单位各类专业人员开展了紧急会议，并安排了一个三十人小分队，由主管实地勘探工作的勘察院柳主任带队，直接出发去了禹州进行测绘和地质考察。根据探地雷达和遥感影像所反映出的数据，他们推测盗洞中有两个已经打入了墓室，只有尽快发掘才能确定文物是否保存完好。
上级单位接到这个消息后以摧枯拉朽之势，办妥了前期发掘与乡政府对接的工作。在后面将近半个月的地质勘探工作和洛阳铲打上来的一杯杯土色告诉大家，这片农田下面，很可能藏着一个大大的“惊喜”。
没多久，驻地的同事便给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战国时期墓葬群。
这是有资历的考古学者们经过走访调研、地名排查、查阅县志和地方志后进行的大胆猜测。这个猜测足矣让考古界沸腾！
会议室里，几位下一阶段任务的负责人，带着我们十几个学生一起就墓葬群前期田野考古工作开展了学习和讨论。
此刻，屏幕上展示的是去年秋收以后的农田，虽然下了麦子，但还不到长出麦苗的时候，所以无人机传回的照片相当清晰。
“从驻地无人机回传的俯视图上看，这些盗洞十分随意地隐藏在麦田间，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有，且大小、远近、形状都不一样。”林教授眉头紧皱，从他的愁容中不难看出，盗洞的数量让这位经验丰富的老专家也觉得形势严峻：“你们要记住，往后看到这样分布的盗洞就说明这些人在试探这个古墓的范围，如果不能尽早开始保护性发掘，恐怕文物不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