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蒿睡不着。
她静静坐着,她的手里是昏黄的宫灯,正对着她的,是一张巨大的古铜镜,铜镜里,显出她的一张脸儿来。
蓬蒿静静的看着她的脸,这是一张在夜灯下,更加可怕狰狞的脸。
她多想倒在因齐的怀里,说出所有的真相和委屈。可是,能说吗?不能。说了,他会信吗?也不能。
那又何必说。
如果命中注定如此,她还是选择不说,让她一生呆在他身边。只做他的丑奴儿,夜夜为他掌灯。
“灯儿?”
齐威王进来的声音打断了蓬蒿的沉思,他依然叫她灯儿。
蓬蒿的心里一酸。
本能的回了一句,
“我不叫灯儿。”
“你就是我的灯儿。女人,可不要觉得你成了我的人,就可以乱说话。你依然只是我的灯儿。”
齐威王大掌一挥,拂掉了桌子上的东西。
冷笑一声,看着蓬蒿。
“王上息怒,王上,她是新来的,不懂事!”
从门外跌跌撞撞走进来,一个年老的宫女。她趴在地上,向着齐威王求饶。
“滚开!”
齐威王一脚踢开了那老宫人,大力的把一个瓷瓶摔碎在地上……
“陆嬷嬷。”
蓬蒿向着老宫人扑去。
娇嫩的手,扶起老宫人,老宫人一脸慈祥,只有额头上流下的来的血,让蓬蒿惊慌,
“陆嬷嬷……”
“丑儿——”
老宫人在接触到齐威王要杀人的目光后,及时改了口,
“听话,不要哭。嬷嬷无事。”
老宫人陆嬷嬷悲哀的看着欲哭无泪的蓬蒿。没有一个人比她,更知道这孩子内心的苦了。
她来到这宫里,生活在这深深的禁宫里。
承受着无尽的恨爱情仇。
她甚至没有拥有自己名字的权力。
灵妃,这是大王给她的名字,在这个宫里,她和所有的和她一样的女人一样,她们都有一共同的名字,那就是灵妃。是齐王的禁物。可是这个丑奴儿,她还怀着一个不明来历的孩子,要是大王知道了,陆嬷不敢想了。幸好这丑儿太瘦,而她的孩子一点不显。可是,以后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