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件斗篷吧,外面冷。”
“王上请灵妃起驾!”
宫人的声音在殿外突然响起。
“丑儿?”
陆嬷一把拉住蓬蒿的手,仿佛一松手,她就化了。
“好了,该来的总归来。嬷嬷,这一切,就只因为我长的丑,还是因为我哪里像那个灵儿吗?”
蓬蒿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她没有等陆嬷的回答,转身向外走去。
“错了,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卑微的奴隶。”
这一句话落在了地上,硬硬的都是痛苦。
陆嬷说不出话来,她呆在原地,看着蓬蒿的背影,高挽的乌发,晶莹的玉,雪白的高傲的脖子,挺直的纤细的腰,长长的拖地的水绿色的裙裾,随着前行的脚步,荡出一层层的波……
“可怜的丑儿?”
陆嬷的泪又落了下来。
月儿高高挂在天上,有着闪烁的星星在天上唱歌。儿在暗夜里开放。
有火红的光在黑暗里闪闪烁烁。映着一张冷峻的脸。那是他,那个她心里狂热的爱着的男人,那个只爱着一个不存在的灵儿的男人。
蓬蒿从步撵上下来,她的眼里没有园里的吐着芬芳的,也没有天上皎洁的月,她的眼里只有那一个火光中的身影,那个现在让她怕,过去却让她无限爱的男人。
齐威王的目光是冷的,一直是冷的,和这个夜一样冷,就是身边升腾的火光也温暖不了他。
可是,此时,他的目光热了,一下子亮起来的眸子,让他的整张脸在火光中更加冰冷。
他死死的盯着向他走来的她,那个掌灯的奴儿,那个丑的出奇的奴儿,那个在他的身下轻吟的奴儿。那个在他的怀里颤抖的奴儿。
她此时从远远的丛中向他走来,背后是一轮明月,高挽的乌发,冰冷而娇弱的表情,樱红的小嘴儿,丑陋如魔鬼的脸,如水的淡绿色水般的长裙在丛中拖过……
齐威王一时呆了。凉亭里的人也愣了。丝萝夫人和玉苑夫人愣愣的看着向她们走来的,仙子与魔鬼共存的人儿。
蓬蒿注意到了威王因齐的目光,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目光,那是一种暧昧的目光。像要把她身上的衣裳全剥光了一样,让她有了冷的感觉。
可是,她不能屈服,不能屈服于命运,不能屈服于他。
蓬蒿一步一步向着亭子里走去。
如果这一生她注定丑陋,那么,她也要奋斗下去,让她爱上的男人,再一次爱上丑陋的她。直到他再一次对她说出那句话,她就会流着泪告诉他所有的真相。而那泪也是幸福的。
如果这一生注定她是卑微的奴儿,她也要努力争取,让高高在上的他,再一次爱上她。拥有他的爱,是她这一生无悔的追求。哪怕就如飞蛾扑火,她也义无反顾!
一个小宫女的手扶着蓬蒿的胳膊,一直把蓬蒿引到齐威王的身边,齐威王的左边,有一个空着的绣软榻。
小宫女把蓬蒿扶坐在上面。蓬蒿的身子就紧挨着齐威王坐了。
齐威王没有看他右边的两位夫人,也没有看园内的景色,更没有看天上的月,他的目光和手一起落在了蓬蒿的身上。
“大王,今夜月光如水,不如让臣妾与大王弹奏一曲,肋兴如何?”
玉苑夫人棠姜看了一眼齐威王,她就不喜欢看着大王看这个丑奴儿的目光。
大王是她的,永远是她的。
谁挡着她,谁就要死。
蓬蒿那个死丫头,要不是挡在了她和大王的中间。
也许她会放给她一条生路。
这个丑儿,也和那个蓬蒿丫头一样烦人。
她不会输给她。
当年,她赢了蓬蒿那个死丫头。
今天,她也不会输给一个丑奴儿。
“灵妃一定没有意见吧。”
齐威王的声音落在蓬蒿的耳朵里。
蓬蒿却惊觉,他的手在下面,却落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