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愕地盯着夙烨。他每个月这几天都会来跟他会和,生怕他的咳血症严重了。少主他明明知道他为何而来,如今见面,怎么会有此疑问?一抹不解之色拢上他的眉梢。而后他看了看身侧的方箐,似明白了一样,少主大概觉得有旁人在身,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病情吧。
当下他笑着朝方箐道:“这位姑娘,在下有些事情要跟少主说,不知道姑娘可否——”他后话未出,方箐已然明白,她刚想转身离开,夙烨却唤住了她。“方箐,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他是大夫罢了,你留在这里也无妨的。”夙烨此言一出,公子羽愕然。
方箐淡眉一挑,她折返,冷淡地安坐了下来,她确实心中有疑虑,这夙烨为何都不喝药呢,难道——她猜测问题的答案之时,公子羽已经替夙烨诊脉,探看他的病情了。
大概过了一盏茶水的功夫,公子羽看完了夙烨的病情,他神色凝重。“少主,你的病情是越发地严重起来了,若是继续将药汁浇浇草的话,少主的身子骨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他知晓少主的个性,此时让方箐在身侧,已经视她为自己人,所以,他也没有必要隐瞒夙烨的真实状况。
夙烨听闻,淡淡一笑,他并没有说什么。
方箐在旁侧听到这个消息,她淡眉凝起,心中微微恼怒,为何夙烨那么不在乎他的性命呢?一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若非逼不得已,谁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夙烨是为了什么呢?她疑惑,她不解。
公子羽则已经在旁侧开了药方,派人去抓药了。他回身,在思考的方箐身侧落下一语。“姑娘,少主的药,恐怕要劳烦姑娘了。”他整理好药箱离开了。来时匆匆,去时匆匆,这个叫公子羽的也奇怪,看完了病情就离开了,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留下。
他诊断病情,毫不避讳病人,直言相告,没有任何顾虑。这个夙烨的奇怪,他的大夫公子羽同样也奇怪。夙烨见她在旁侧,一直凝眉紧锁,他冰蓝色的子瞳飘过一道快光,而后开口道:“方箐似认识公子羽?”
方箐侧目,淡淡地看着他,而后点了点头。“见过一次。看见你们在清雅居的时候,他给你煎的药汁,被你拿来浇了。”
夙烨听罢,他冰蓝色光泽一晃,却是无言,只是那神情分明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为什么?”方箐问他。
夙烨薄唇上泛动淡淡的苦涩弧度,他道:“这个世上有些事情是没有为什么的,就像我为什么会到这个世上来一样。”他冰蓝色的眼眸中忽而氤氲起一抹悲凉,那黯然的神情,是第二次出现在方箐的面前了。
为什么呢?她心中疑惑,却也知,夙烨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的。因为她知晓,这个问题定然是夙烨不愿提起的,他深藏在内心中的,那部分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她很明白,也理解,因为她也有这样的问题,永远都不想被人提及的问题。
所以,她没有再追问下去,而夙烨闭上眼眸,他开始不说话了。方箐起身,她神情淡然地替他盖好了被子,她走出了帐内。夙烨躺在硬榻上,他的双眸在方箐离开的瞬间睁开了,那冰蓝色的透亮瞳仁里满是凄楚的沉痛。对不起,方箐,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以后吧,等以后有机会了,他一定会告诉她这个答案。
走出帐外的方箐,她的双眉高高挑了挑,心境无法平静下来。迎面起风了,风很大,海面上浪飞卷,不断地涌动,一层翻滚一层。她盯着海面,心情起伏不定。
凤蝶衣加派人手巡逻海域上的情况,梅凌寒这个时候却带来了他们布局的好消息。
“启禀女皇殿下,落月王朝发兵朝阳,朝阳海域上的战将已经开始撤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