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那三人俱是一愣。樱即忆其前番源稚女与橘政宗所说话语,惊道:“上杉越?”
话音刚落,却见面前闪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笑道:“小丫头,你认识我?”
这一下兔起鹘落,三人未见何来,老人便已在面前,慌得那乌鸦抬起枪来抵挡。
却见那老人瞥一眼过来,探了探手,就把那枪夺了过去,在指尖一转,复指向那夜叉,说道:“小子,把我儿子给我。”
夜叉先是一惊,将信将疑问道:“你真是上杉越?少主的亲爹?”
那老人有些不耐道:“当然,如假包换!”说着,将那枪朝夜叉劈面掷来,趁他躲闪之际,一把将源稚生扯过,扛在左肩。
夜叉一见,急了,挥刀便砍。
那上杉越长臂一舒,避开刀锋,掐住夜叉手腕,稍一用力,即听夜叉痛呼一声,松开五指。他就顺势一撸,把蜘蛛切拿在手里,反腕回收,便入了源稚生腰间之鞘。
樱一看不好,撞上来欲夺,却被他一个侧身,脚下一绊,往前趔趄摔倒。那乌鸦同近身来,但见上杉越头也不回,反顶一肘,撞得翻过身去,噗通坐在地上。
他笑道:“小朋友们,再会了。”就翻身欲走。
却闻得铮一声,长刀出鞘之鸣,那上杉越一怔,急忙甩脸看时,只见路明非闪身来在身前,已将那蜘蛛切擎在手中,往前点指于他。
上杉越吃惊非小,便知此人不是善茬,暗自留心,问道:“你是哪一家的?”
路明非摇了摇头,忽将长刀摆开,上三下四,耍了个刀,与他勾了勾手。
那上杉越不敢怠慢,便就掣出刀来,深吸口气,忽将肩膀一抖,把那源稚生砸了过去。
路明非侧身一闪,那源稚生摔落在地。再看眼前,却不见上杉越身影,只觉锐气扑面,自左手而来。他转头一盼,果见上杉越闪在左侧,一刀砍将过来,直取面门。
原来那上杉越初见一眼,便瞧得明非左眼紧闭,故而先投源稚生,以为虚晃,趁机闪在左侧,从死角发起攻势。
这一刀快比闪电,那樱三人只见一道光闪,不见刀身,眨眼便到,实难躲避。
路明非却微微一笑,将头一歪,掠过刀锋,反一口咬住,只听嘎嘣一声,那长刀断成两截。
慌得那上杉越往后急退,劈手掷来刀柄,又自腰间掣另一把刀来。
那刀却尚未抬起,及见路明非上前一步,挥手一刀斩断。那蜘蛛切震鸣一声,反撩在上杉越胸前,带出一溜血线。
上杉越撤步摔倒,就地一滚,又挺身而起,口中诵唱言灵,那“黑日”已然发动。
只见得一轮黑色太阳在上杉越身周围绕,旋转开来,燃起黑火阵阵。便纵身跃来,攻向路明非。
路明非往后撤身,飘落两丈之外。那上杉越趁机时机,来在源稚生身边,将他腰间另一把“童子切”拔出,仗有黑日护身,来赶明非。
这魔王见他来时,手举起蜘蛛切,朝他劈面掷去。
那上杉越使刀一格,抖腕一转,将那蜘蛛切力道卸去,便抄了在手,左右双刀一划,那“黑日”领域急速扩张,若纺车轮转,陀螺疯旋,将周遭各物尽数吸来,撞在火中焚灭。
却见路明非抄着手,站定不动,心道:“不愧是绘梨衣父辈,却有两下子本事。”
想罢,他将指尖咬破,沾血在手心写了个“火”字,便掐起避火决来,往前一步直迈入那黑火之中,毫发不损,抡起拳头,扑一下击向面门。
上杉越惊诧万分,急忙摆左刀挡住,右刀举起斩头。
路明非如今施法不及寻常方便,眨眼间用不得“气禁”之法,便侧身避过。
那上杉越瞧出便宜,上步挥舞双刀,一刀刀斩来。
路明非躲了几下,心有不耐,但见一刀刺过,就往上一纵,跃身而起,单腿落在那刀尖之上,另一脚往前踢出,照向面门。
上杉越即挥另一刀砍来,却见明非一个鹞子翻身,蹬鼻子上脸,踏在头颅之上,将身一抖,使了个“千斤坠”,往下一跺。
那上杉越只觉得头脑一震,与脖颈似挤作一个,哇地一口鲜血喷出,双股一软,跪倒在地。
路明非便就落下,两个手擒住腕子,合向左右一错,将两把长刀掼入他左右双肩膀,一脚踹翻,钉在地面之上。
那言灵·黑日便就消散。
却说那橘政宗携白王所化绘梨衣落荒而逃,自水道出去,依仗对地下水系了解,游至一处港口,方才冒头。
他此时浑身浴血,被那真绘梨衣言灵·审判所伤,已至崩溃边缘。也不顾掩人耳目,抱着那白王出水,奔向一座仓库之中,原是他早先安排一处隐秘所在。
橘政宗撞入门去,跌跌撞撞行在废弃杂物之中,扯开一块雨布,即现出一扇暗门。吱呀一声打开,奔在里面,却有无数机械林立,他一把敲开灯,即见那许多仪器闪烁光芒,好便似一处研究所在。
他抱着白王,开启一道道气密铁门,高压氮气喷出白雾,将此地变作仙境一般。
这老头不住喘息,来到最深处里,即见那是一间逼仄囚牢,只可容纳一人在内。囚室中竖起一张病床,一具赤裸的无头男尸四肢张开,被缚在上面,看身形体貌,不过十几岁大小。
却见他虽然无头,但以双乳作眼,肚脐为口。两只金瞳睁开,鹅蛋大小的眼珠骨碌碌乱转。那血盆大口不住开合,发出呃呃的怪声。
他头颈处伤口参差不齐,不似刀砍斧劈,反像是被人一口咬掉,尚自淌血。
那橘政宗再难支撑,面上已现裂痕,言灵·审判之力不时便要将他撕碎。他撇下那白王假作的绘梨衣,扑在那无头男尸颈部,大口吸食血液。
只见得血入口中,他周身各处伤口竟渐渐愈合。不多时,他无力瘫倒,上下已不见痕迹。
正此时,忽听那无头男尸肚脐开口说道:“你又来了。”他双眼瞥向那“绘梨衣”道:“还带了礼物。”
那橘政宗平复多时,回道:“他是绘梨衣。”
无头男尸道:“我自然知道她是谁。你口中的绘梨衣,是用作白王复活的容器,教她帮你过滤龙血的毒性,助你进化成龙,成为新的白王。赫尔佐格博士,我说得对么?”
橘政宗此时已可站起,点头道:“虽然你没了头,但智商却一直在。不愧是我当年最亲爱的孩子,零号,你果然是最棒的!”
说至此,他又叹口气道:“可是白王不知道因为什么已经复活了。我已经无法取代她了。”
那无头零号道:“所以你打算让我和她融合,妄图纯化血统,帮助你进化?”
橘政宗点头道:“孩子,虽然没了头后,你的血统大不如前,但你曾经的血统在初代种之上,把你绘梨衣融合,是我现在唯一的路。白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回到日本,我的时间不多了。”
听此言语,那零号忽哈哈大笑道:“我亲爱的赫尔佐格博士,如今的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你不知道我的血统为什么大不如前了?我来告诉你!当年黑王一口咬掉了我的头,把我的权柄收回,所以我的血液可以供给你愈合伤口,却不会导致你进化。”
橘政宗当时愣住。
又听零号道:“我当时本应该死了,却因我那位哥哥送给绘梨衣和康斯坦丁的两枚金丹提前被我吞下,保住了一条性命。又被当时的你把我的尸体拖走,免教我被哥哥发现,这才逃过一劫。”
橘政宗面色陡变,脑海中闪烁以往记忆,凌乱不堪。
那零号续言道:“你不记得了是不是?因为我、黑王、奥丁三个人改变了世界线。新的记忆覆盖了旧的记忆,我变成了被你从黑天鹅港口带回来的实验品,在那场大火中被黑蛇咬掉了头颅的可怜龙王。这是你的认知,却不是事情的真相。”
橘政宗顿觉头疼欲裂,但听零号道:“你老了,博士,判断力和智慧都大不如前了。你在唯一几个知道世界线变动真相的人身边这么久,却一点旧的记忆也没有回想起来,这便导致了你的失败。绘梨衣那个脑子都因为白王从青铜城脱困想起了往事,导致我哥哥再一次复活,你却这般迟钝!”
那橘政宗听了,即望向“绘梨衣”。却见她已然苏醒,脸上沁着玩味笑意。
他当时一惊,却见那“绘梨衣”竟闪电般探出手来,一把扼住咽喉。慌得那橘政宗口不择言道:“绘梨衣,我抚养你了这么多年,难道.”
那零号道:“你个蠢货!说你笨,你就不聪明!你睁开眼睛看看她是谁!”
话落处,只见那白王伊邪纳美已现出本相,未睬那橘政宗,反对零号道:“我费尽心机,终于找到你了。你当时的化名叫什么来着?路鸣泽?”
那零号道:“严格来说,咱们两个名义上是父女关系,当年还是我帮你找齐祭品复活的。你直呼其名,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白王一怔,旋即笑道:“好阿,如蒙不弃,我伊邪纳美愿拜为义父。你看好不好?”这一拜,有分教:赫尔佐格含恨而终,伊邪纳美大义弑父。龙女逃往高天原,人鱼挥舞方天戟。毕竟不知零号有何话说,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