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忍住了,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接下来该吃药了。”
林潭听见后也熟练伸出手。
乔乾摇摇头。
“来,张嘴。”
他指尖捏着药片,半弯着腰,哄恋人一般将药递在林潭嘴边。
眼里展现的温柔,像蜜糖一样,诱惑着林潭去相信他。
林潭没有动,他仿佛已经习惯用沉默对抗一切。
二人又僵持住了。
最后还是乔乾让步,将药品放在林潭掌心,看着他把药吃了下去,检查了舌底后,便体贴的关灯离去了。
林潭躺在床上,雨声伴随着黑夜,啪嗒啪嗒的水滴声响个不停,林潭知道最难熬的时间来了。
他眼睛直瞪着天花板,模糊看不清的黑影在眼里汇成一部影片,哭喊呜咽着。
捂住耳朵,可那些声音还是嗡嗡的穿进脑子。
药效终于释放了。
晨曦的微光照映在乔乾的侧脸上,他微低着头,用一贯的口吻在和护士交谈,乔乾的眼角弯了一下,只看见护士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待她反应过来,乔乾已经走了。
护士摸了一下有点发烫的脸颊,她刚才好像依稀听见乔医生说,“以后,林潭的药由我负责,可以吗。”
饭后林潭又开始在医院内闲逛,一旦闲暇下来,脑子里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浮现沈意景的模样,朝他清清浅浅的笑着。
这一切,又如何演变成这样。
林潭看着自己的手指,阳光透过的指缝,白皙修长,这双手曾经在琴键上从容自信的演绎。
然而左手的掌心内,仔细看才能发现一道约莫两指长的白痕,哪里曾经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即使现在用力的按压下去,还是会有钻心的疼痛。
沈意景把刀子插进了这只手,刀尖割开皮肉,骨头阻止着刀锋的前行。
林潭嘴唇发白,他想起那一天,还是不由得颤抖。
历历在目的情形,他绝对不会原谅沈意景,但也不想永远待在这个医院。
现在只有那个乔医生能决定自己的去留了。
但几个月过去,乔医生除了时出现,倒是也很少在林潭面前晃悠。
“林潭,你在这里啊,你家里来信了,快去看看。”护士匆匆讲完,就朝二楼小跑过去。
林潭所在的私立医院,家属可以证明身份后在固定时间进行探视。
但没人见过林潭家里来电话,或者来探望,总是一张轻飘飘的信件邮过来。
林潭拿回那封信,他攥在手里,怕力气太大弄皱了,又松了力气,双手小心拿着,指尖把微微蜷缩的一角抚平了一遍又一边。
坐在能晒到阳光的地方,他朝着太阳,展开了那封信。
林母在信里说到沈家代理律师给予他们的赔偿金数额巨大,不过他们没有收,并不同意谅解,执意判刑。
但由于案件特殊,林潭家人甚至都不能知道判了多久。
毕竟林潭没有死在沈意景手里。
乔乾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晚霞余晖给他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俯瞰的视野正好可以看到林潭静坐的地方,低垂的目光有些阴郁,若有所思的样子。
“随着古老星体的陨落,王子一步步走向黑暗。”
“给一个精神病讲这么消极的故事,不太合适吧,乔医生。”
病房有那么片刻的安静。
“消极吗,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坏结局。”
乔乾放下书,非常自然的给林潭递上药物,林潭摆摆手,一副非常厌恶的神情偏过头去,过多的药物吃多了总有点恶心的反胃。
他这段时间和乔医生混熟了,知道乔乾是好说话的脾气,便开口道:“晚些吃药吧,我现在不想睡。”
乔乾有些惊讶,他瞟了一眼手上的药,只好倒回没有标签的药瓶内。
侧身坐在林潭的床前,想伸手碰触一下林潭的额头。
林潭打开伸过来的手,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
“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盯着乔乾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露出几丝窘态,不好为难下去,也放松了紧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