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香居后院梧桐树下,陆鲤鲤坐在石凳上,“映红,老祝,你们也坐。”她知道这两位都是阿允安排的人,他信得过的人,她自然也信得过。
“东家,这万万不可。”映红与老祝一脸严肃。
“你们不坐那我也站着说好了。”
“属下不敢,属下坐,您也坐下吧。”映红和老祝对看一眼,也缓缓落座在石凳上。
“这就对了嘛,既然映红和老祝在妙香居做了掌柜,后厨师傅。那就是一家人,平日里不用过于拘束,你们还是喊我鲤鲤或者陆姑娘就好,东家东家的叫怪别扭的。”陆鲤鲤有一些不好意思,她只是开了一家小店,实在担不起那么大的名头,而且她觉得‘东家’这个称呼也没那么亲切。
“是,小姐。”映红率先出声,即使不能叫东家,那也不能直呼这位主儿的名讳,就随原来跟在东家身边的丫鬟们一样,称呼小姐好些。
“也行,那就随六花他们喊就好了。对了,映红,今日开业情况如何了?有哪些不妥当的地方你都可说出来,我也是第一次开店,没什么经验,老祝也是,后厨还有接待客人方面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说出来。”陆鲤鲤坐直身子,认真看向对面坐着的两人。
映红略微思考一下,才认真回道:“小姐,今日生意还算不错,只不过大多数是平民百姓的居多。这个一星套餐确实是赚的没多少,咱们得想个法子再宣传一下二星、三星的套餐。”
老祝等映红说完,也接着说道:“映红掌柜说得对,还有……就是这个‘每日一免’的题目似是太难了,好多食客都猜不出来,有几位甚至说咱们是故意出难题,这种题目根本无解。”
陆鲤鲤听完笑出了声来,银铃般的笑声在后院蔓延开来。
映红直愣愣盯着坐在自己面前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子,目光恍惚了一下。怪不得侯爷对这位姑娘这么上心呢,如此美人,女子看了都不禁被迷了眼,更何况是男子呢。
等笑够了,陆鲤鲤才戏谑的看向两人,缓缓解释:“勿要搭理这些人,明明是自己没有本事猜不出来,倒还怪上我们了。再说了,我们妙香居可不是救济世人的活菩萨,要是能轻轻松松猜出来,那咱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亏也把咱们亏倒闭啦!这样,每五天换一次迷题,没有答出来的迷题第六天把答案公布在迷题底下,同时换上新的迷题,再到下一次还是按照这个规则进行替换即可。”
“是,小姐说的是。”老祝恭敬应道。
“至于,关于套餐这个事儿,容我再想想,现在才是开业的第一天,食客们难免对我们有些不信任,毕竟是新店开业,这个可以再多两天时间观察观察,我相信只要我们东西好吃,没有道理他们会不喜欢。”陆鲤鲤能理解映红的心情,确实这样不赚钱的事在生意人看来是有些离谱,不过眼光还是要放远些,经营才能长久。
“好了,没什么事你们就都忙去吧。”
“是,小姐。”
陆鲤鲤抬头看看天色,也不知道他下值了没有。一天不见竟还有点想他了,完了完了,她不会……
……
指挥所
“今日城内无要事,交接完事务早些下值,下值后你们随我去八厘街大安巷一趟。”夏贞熠坐在主位上,瞥了一眼底下站着的三人,淡声吩咐道。
底下并排站着的三个人拱手洪声应答:“是,大人!”
“记得换套常服,不要太打眼。好了,下去吧。”夏贞熠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三人微躬身子缓缓退下,等走到门口外,王岼用手肘捅了捅习宇,靠近习宇悄声说道:“你说大人叫我们去大安巷干嘛?而且今日还放我们早下值,这可是从来都没有的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数你能说,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听着便是。”季宿最烦王岼了,什么事都像个娘们儿似的叽叽哇哇讨论个不停。
“要我说,肯定有大事,而且不是什么好事。”习宇摸了摸下巴,一脸沉思的模样。
……
“夏大人,还在等着老夫呢?老夫来迟啦!”陆启轲从宫墙外的一侧阔步走来。
“右相。不迟,那我们走吧?”夏贞熠瞧瞧打量几眼走过来的右相。脱下沉重繁琐的朝服后,比起平时威风凛凛的气势,此时一身浅灰色常服倒显得像个和蔼慈祥的普通长辈。
“好好好,走吧。哎哟,夏大人呀,上次你带的馍饼是真的好吃,今日那家店里开业也有馍饼吗?”陆启轲现下还对前些时日的馍饼念念不忘呢。
“或许没有。不过,有比馍饼更好吃的美食。”夏贞熠扶右相上了马车,转头吩咐跟在后头的常安,“若是三位执司来了,直接让他们去大安巷168号妙香居即可。”
“是,侯爷。”常安恭敬应答。
一辆低调的马车在街道上行驶,马车内坐着两个大男人,此时气氛有些微妙,两人坐着都没有开口。
“右相——”
“夏大人——”
话音一落,两人互相对看了一眼,眼里都带着笑意。
“哈哈,夏大人先说。”陆启轲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右相不必客气,唤允同即可。是这样的,确实是有一事想向右相求证。”夏贞熠又细细端详一遍右相的面容,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怀疑。这些时日他与右相共事,右相总是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昨日他才想起来,右相鼻子以下的面容,简直和鲤鲤神似,容貌倒是与鲤鲤不太像,要说有相像的地方,也就带笑的唇角完全是一样的。
“夏大人客气了,那老夫唤你允同,你也莫要与老夫客气了,唤世伯即可。说起来内子与颜月长公主乃是挚交好友,老夫与长公主也是旧识,唤一声世伯合情理。”陆启轲笑着抚了抚下巴的短须。
“陆世伯,允同听闻世伯还在找寻当年被偷走的丞相府大小姐,不知可否是真的?”夏贞熠知道现在丞相府还有一位大小姐,他想知道右相的态度,万一,鲤鲤真是右相失散的女儿……
“你也听说了?实不相瞒,已经找了十六年了,如果能找到早就找到了,就怕……”陆启轲刚刚还明亮的双眼一下子黯淡下来,小女儿的丢失是他和夫人,以及整个丞相府的一块伤疤,一旦揭开就鲜血淋漓。
“陆世伯放心,吉人自有天相。”
“但愿吧……”
日头渐渐落下,临近黄昏。
常见、六花、阿香、映红、老祝五人站在柜台边,正眼巴巴的看着大厅靠墙的一处饭桌,饭桌上两位气度非凡的公子正在美滋滋的吃着卤肉,喝着小酒,那享受惬意的神态可把他们馋死了。
“这两人怎么这么能吃,这都第几份了,再吃下去,今晚咱们还有啥吃的!”常见终于按耐不住小声抱怨起来。
“嘘,小声点,能吃是福,而且这两位公子又不是不给钱。”六花安慰常见一句。
“额,刚刚小姐吩咐过,这两位公子是侯爷的朋友,不收取饭钱。”映红在旁边一边打着算盘一边随口回道。得,这一算下来,今日什么也没赚着,白忙活一场。
“啊?!”其他四人异口同声的惊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