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一进办公室，就知道自己的爸爸应该心情很好。
骂人的声音都温柔了很多。
“你已经高三了，多的我也不说了，错题整理完，拿给科代表检查，现在就回去上课吧。”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把练习册递给站着的同学，然后又继续低头写什么东西。
“好，秦老师。”
站着的学生拿了马上就走，低着头。
秦江在门口侧身让了一下，他看见那个同学好像眼圈都红了。
要不是实在教得好，这样的老师，学生早就不听他的了，毕竟学生对于老师的教书水平，是很敏感的。
秦江走进去，这其实是个很大的办公室，但因为里面的东西太多了，办公桌挨着办公桌，堆起来的资料挨着堆起来的资料，就显得格外逼狭。
窗子很大，外面的光照进来，飘散在空中的烟味和茶气都在萦绕。
他来到一个占地最大的办公桌前。
“你怎么来了。”
秦安礼抬起头，皱眉。
“我们班张老师叫我过来拿一下卷子，说是……”
“之前要的小测验？那里，自己找，复习四。”
“好。”
秦江咽下没说完的话，走到办公桌的另一边。
卷起来的，一层又一层的卷子，旁边还有练习册，纸墨的味道混在一团，简直要窒息。
“小江啊，来找你爸啦。”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来。
是高三十二班的老师，秦江知道。
秦江刚刚想转过身去回答。
“他过来拿卷子的，不用管他。”
秦安礼头也没抬，回答了。
秦江抿抿唇，没有回答，继续弓着腰在卷子堆里找卷子。
“哦哦，好，诶，秦老师，你看看，这几道题怎么样？”
“上次的题拿去做了没？”
“做了，叫学生们自己对答案的，毕竟也不难。”
“那这道题就不用了，都是死记硬背的东西，换成这个吧。”
秦安礼顺手就从书桌上的一排册子里拿出一个来翻开。
“诶，李老师，你要打印吗，顺便给我们班也打印一份。”
又有一个老师从桌子上抬起头来。
“我们班也要。”
“这儿也打印份儿。”
既然有现成的题拿去做，也就难得自己去找了。
李老师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然后笑眯眯地说。
“那我交给打印店，你们记得喊科代表去拿。”
“好的，谢谢李老师了。”
随着这段对话，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跟着三三两两交谈起来了。
“我们班那个啊，就是做得太快了，其实知识点都知道，但就是粗心。”
“十班现在不讲题啦，让学生自己复习，再怎么说，离高考还有段时间，多讲讲没错的。”
“那么简单的测试卷，拿上来居然做出那副样子，哦呦，想起来就气。”
“我还是从头带他们复习两遍算了，那个班的，唉，只要不拖其它科后腿就行了。”
……
秦江在一堆“R”“F”“滑块”“金属导轨”中寻找着。
复习一、周末小测验三、课堂练习十一、易错点集合二、高频考点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