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才一气之下,辞官归乡了去,而今被冤枉的人终于得了清白,可又有什么用呢?当初的人已经死了,为他们喊冤的人已经死了,到底不过是石落空池,不听响罢了。
“……方贵妃曾有一子,就是在那时出生的,多年来一直没有上皇谱,方才听旨,是叫秦淮,堂堂七皇子,竟是连延字都没有给……”
秦淮。
倒是与他家儿子救回来的那孩子名字一样,祁大人坐在马车上,记忆突然往回倒了起来,他猛然想起,激动的一掌拍在了马车里的小方桌上。
当年,方家父子就是那么一双丹凤眼……
秦淮坐在宫殿里,瞧着眼前的宫人在这里忙来忙去,装饰摆置是早已收拾好了的,如今送来的,都是他那父皇的赏赐和书本。
“陛下挂念七殿下,一下朝就吩咐我们赶紧送来这些,这是寄希望在殿下身上……”
陈得盛笑得一脸褶子,秦淮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情绪在,只淡淡的瞧着他,即便不言,陈得盛也懂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觉得他谎话连篇,尽说一些无用的话出来。
“……陛下这几日常常自叹,说是对殿下有所亏欠,还望七殿下能理解……”
理解?
如何理解?
秦淮闭了闭眼,想起昨天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来。
怀念,愧疚,甚至还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为何不敢?
因为觉得对不起方家?对不起他的母妃?
方家被诬陷,被下旨抄家问斩,以身守国的将士怎堪被扣上卖国通敌的罪名,怎堪被押上自己国土的断头台,所以他的外祖和舅舅,在旨意一到的那刻,便自刎在官兵面前。
方贵妃那时刚生下秦淮,还没恢复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惊怒间抱着孩子就去了御书房前。
血亲已死,她保持不了理智,只将屋里的人骂了个底朝天,骂他薄情,骂他无心无眼,可再怎么骂,死去的人回不来,屋里的人不出来。
一条白绫,方贵妃吊死在朝鸾殿。
阿淮。
阿淮。
“你可有属意的名字?朕让内务府拟了几个送来,你且挑一下看看。”
“儿臣不想改名,淮字,是母妃留给儿臣唯一的东西。”
“淮……”
江南淮河上,那一身劲装的贵女果断的跳进河里,试图救起那个落水的公子来。
“姑娘怎么这般鲁莽,不会水还跳下来……”
“我不知道你会水啊……而且我父亲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说没有救成,但你救了我,你胜造七级浮屠!”
就且看在当年的情分上。
“……奂奂,我不想要那七级浮屠,若是可以,我宁愿所有功德换娶你。”
“你不怕我闹你了?”
“求之不得。”
“乐意奉陪!”
且看在是你用这事哄我进宫的份上。
让他平安长大吧。
那一身明黄突然抬起手,想去摸摸秦淮的头,但最终只是在空中虚握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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