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带着他去了一个小亭，小亭建在湖中，四面环水，水中还栽了大树，这树应是叫落羽杉，祁修在书上看到过，长的极高，高的和小亭并了肩，展着枝叶，浓绿翠青的。
“这个还要系着。”
披风是分两层，上面缝了暗扣，一取下来就成了个薄披风，秦淮从披风帽子里拿出玉瓶，递到祁修跟前让他嗅了嗅。
“是酒？”
“哥哥好聪明。”
秦淮的语气像是在哄小朋友，这让祁修不知怎的有点脸红，索性便当做没听清。
“……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京城一家酒楼，刚被查封。”
祁修哦了一声。
“那我们……”
岂不是偷偷来的？
秦淮不知从哪摸出来两个小酒盅，正在那里倒酒。
“正是，所以此事，我知，哥哥知。”
这酒楼先前就没建在繁华的街道上，如今一封，周边就更是冷清了。不过站在亭上，还能望到其他地方，倒也显得不那么暗。
“尝尝？”
秦淮将一个酒盅递给他，这使得祁修有些意外，他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
“我没喝过酒。”
莫说酒了，连口味稍重一点儿的东西都没吃过。
“这是果酒，拿荔枝泡出来的，哥哥能喝。”
秦淮并没有闻到什么辛辣味，他不好酒，只是听人说这酒味甘，拿来尝鲜最是不错，且这酒存放的时间尚短，为了保险，他还问过太医了，说是无妨。
祁修本来就有点想尝尝，所以他也没有扭捏，只端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就一口闷了下去。
有点酸，还有点甜，另外还有种什么味道，祁修说不上来，想来是酒味，像是辣的，又像是烫的，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形容了，只被那味道激的眯了眼，还闷声咳了两下出来。
“怎么喝这么快……”
秦淮被他吓了一跳，刚想凑近看看他有没有大碍，祁修就回过来劲，他的手背抵住了唇，甚是鲜活的笑出声。
“确实不赖。”
他少有这副模样，秦淮一时看呆，这才觉得他是踏进了这尘世间，不再是坐在瑶池边上，莲花台中的仙人了。
这是个很奇妙的体验，祁修一时来了兴味，拉着秦淮坐在亭子间的石凳上。
“还想要再来点。”
祁修将杯子推了过来，神色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秦淮拒绝不了，便应了他，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玉瓶很快就见了底。
这本来就没有多少，一开始也只是想让哥哥也新鲜新鲜。
秦淮把玉瓶收了起来，支着下巴，看祁修低着头，捧着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便笑了两声，听见他笑，对面的人也跟着笑了两声。
笑还没停，那杯子先从手里滑了出去，掉在桌上，把里面残留的酒给撒了出来，祁修愣了一愣，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擦干净，只是在碰到前便被秦淮给握住了。
“哥哥不用管。”
祁修似是没有听清，有些模糊的应了一声，然后抬手摸了摸额头，动作慢吞吞的，秦淮还以为是他不舒服，忙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蹲下想看看他的状态。
“可是头晕？”
“头晕……”
祁修的眸子有些闪，偏那脸上还笑的灿烂，秦淮一愣，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除了头晕可还有其他地方难受？”
“难受……”
他一说这话，秦淮心下一跳，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赶忙把人给扶到了怀里，可这人口中说着难受，却仰着头，笑嘻嘻的，还伸手去捧秦淮的脸。
那手现在也是热乎乎的，捧上他之后还揉了揉，直把他的脸给揉的变了形。
秦淮迟疑了下。
“哥哥醉了？”
“醉了……”
他有些诧异。
“可哥哥只喝了三杯……”
“三杯……嘿嘿……”
“……”
祁修笑得傻气，秦淮后知后觉，这才知道刚刚他是在重复他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