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颤抖着身体跪在庭院之中,侍卫仆役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看向他的眼神都十分不满。
但容青顾不上周围人的感受。
他感到害怕,不是害怕必定到来的惩罚。
而是害怕会害死萧若因。
他睡过去了,萧若因怎么喊都喊不醒他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他怎么可以真的睡过去?
容青为奴时的规矩一直是极好的,可是到了萧若因这里,他却敢偷懒。
他真心诚意地觉得自己该打。
庭院深深,容青垂着头,高高举起藤条,被冷汗浸湿的衣衫被风干,他如一颗石头一般跪在庭院中,一动不动。
等到萧若华腾出手来,容青已经跪到了傍晚。
高举起藤条的手正打着颤,一双靴子渐渐映入容青的眼帘。
萧若华眉目森冷,拿起了容青高举的藤条,用藤条的一端挑起了他的脸。
“容青,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容青苦笑:“无话可说,是奴睡得沉了。”
那一个奴的自称烫的萧若华差点没抓紧藤条。
他眉眼沉了沉:“这就是你的手段,做错事之后装可怜?”
容青朝着他俯下身体,几乎哭出来:“奴不敢,奴犯了大错,求大公子惩罚。”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内心都认定他是个喜欢逃避罪责的人。
可容青自己心中有一杆尺,判断着自己究竟有没有做错。
若是错了,就主动受罚,若是没错……没错的时候也会被迫受罚。
如今这次,是大错特错。
所以不必萧若华吩咐,容青自己就祈求他惩罚。
只是——
容青低声说:“奴恳请大公子告知,小少爷情形如何?”
萧若华冷声道:“若是出了事,你就不该在这里跪着了。”
容青这才放心,他说:“奴玩忽职守,辜负小少爷信任,求大公子降罚。”
他的请罚过于干脆,腰身深深的伏下,露出修长干净的脖子,仿佛无论是什么样的责罚,否会心甘情愿地领受。
萧若华看了一会儿。
“容青,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可你竟撺掇哄骗若因,现在又是这样,我让你照顾若因,你在人前表现得勤恳,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偷懒耍滑。容青,你要我如何信你?”
素来耿直宽厚的剑修语调沉沉,似乎也不敢置信,这个貌似纯良的少年会是两面三刀的小人。
剑修继续说:“我放你离开萧家,你不肯走。那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什么居心?容青的头颅动了动,最终依旧贴在地上。
这个问题让容青无法回答。
“奴,奴只是想报恩……”他口中喃喃的说,可心里却知道,不是那样的。
“你不肯说,我来替你说。”萧若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