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奉恩被人叫出名字，脸色发黑，将子茶一脚踹开。
子茶在地上滚了两圈，顺势看向容青，顿时双眼圆瞪，慌忙整理衣衫。
月奉恩道：“你替她出头，你是这婊子的相好？”
“婊子什么的，未免过于难听了。本公子受邀来欣赏歌舞，唯独你聒噪不停，月族教养，可见一斑。”容青侧身负手，不曾正眼看他，仿佛十分看不上月奉恩，实则是借此挡住半边脸上的伤痕。
容青骄纵道：“怎么，想打我？你们月族嫡子都打不过我表哥，被废了筋脉，还得求着我表哥出手祛除剑气，才能重回月族。你想打我，就不怕我回去告状，让我表哥称一称你这月族旁支能有几斤几两？”
月奉恩心里一紧，月烬入世就是一代天骄，生平唯有在萧族的萧若华手中落败，那一场便把他从天骄打入凡尘。
这个人竟然称萧若华为表哥？
月奉恩将信将疑，只是容青露出的容貌与萧若华相似，又有仆役凑上来告知他，萧族的表少爷近日来访。
月奉恩心中就信了大半，拱手客气了一下：“原来是萧族的表少爷，你这么会来这里。”
容青故意气恼：“怎么？本公子不能来千金艳窟见识见识吗？你们月族的人能来，我不能来是什么道理？”
月奉恩这才想起来萧族素来讲究清正，族中并不蓄妓，听闻萧族的两位公子都是金玉似的人物，自然不会允许这个表少爷出入烟花之地，若是这表少爷当真想要见识一番，乔装来万芳窟也未必不可能。
既然也是偷偷跑出来的，那就好办了。
月奉恩笑道：“我等世家子弟，何处去不得？小弟在此给表公子赔罪。”
容青脸色却更难看了一些，从一边桌案上拿起了面具，给自己戴上，粗声粗气道：“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曾来过淫窟。”
这分明露了馅，懊恼地想要遮掩的模样，让月奉恩失笑：“这是自然。”
他见容青眼巴巴盯着自己脚边的子茶，心道这小公子来楼中嫖娼，一副怜贫惜若的菩萨模样，许是要被楼里的妖精们吸走榨干了钱袋，脱了裤子回去。
只是这点心思回转间，月奉恩大方的笑道：“小公子既然喜欢这妓子，我不能夺人所好。”
“还不快过去。”
子茶拢了拢衣衫，低着头爬过去，声音依旧就被烈酒灼过的暗哑：“奴侍奉公子。”
容青这才带着子茶脱身。
……
子茶的房外挂着一块白兰的牌子，容青跟着进了门，子茶就匆匆抓住了他的手。
“容青公子，是不是子怡他们出事了？”
她一瞬间想到的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出了大事，容青才会装作客人进入万芳窟。
容青摸了摸面具，没有立刻摘下来，苦笑安慰子茶：“子茶姑娘，你放心，你的弟弟妹妹没事。”
他顿了顿，低头道：“子安受了惊吓，不肯说话了。我愧对子茶姑娘的托付。”
子茶胸膛起伏，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却没有责怪容青：“照料弟妹是子茶的责任，子茶不能当好姐姐，给他们遮风避雨，是子茶的过错。公子肯替我费心，子茶已经是感激不尽。这说不了话……终究保住了命。”
子茶凄然抬眼：“公子来万芳窟，见了我的模样，还请千万不要告诉他们。”
容青叹了一口气：“子茶姑娘不必担心，我如今也没入万芳窟，回不了萧族。”
“什么！”子茶惊声，“你是萧族奴仆，怎么会？”
语调滞涩，不敢置信。
容青点点头，缓缓将面具摘下：“子茶姑娘，我今日被卖入此地，命契已然转手，所以来求姑娘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