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再拦一拦顾飞白,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
顾飞白待他那么好,从不过问他的过去,把他当成哥们朋友,对他如此坦诚。他却遮遮掩掩,如果他告诉顾飞白他和宁王的关系,告诉顾飞白宁王的阴险狡诈,顾飞白会不会就不去了。
或者如果,顾飞白不给他买床,就不会打听到这个消息。
他必须去救顾飞白。
可他一介草民,身无长物,顾飞白如此大盗,他的这些金子,恐怕根本不够赎他出来。
对,他还可以探监,问问顾飞白能不能请他江湖的朋友来救他。
他狠了狠心,朝那木床上磕了上去。
牢狱门前排了很多人,都是都是准备好了银子来探监的。
苏纸言出手大方,进入顺利,尽管牢头嘲弄一番了他包扎得极丑的脑袋,可还是按规矩让他进去了。
顾飞白被打得皮开肉绽,黑色的夜行衣都被血浸透了黏在身上,正有气无力地趴在牢房的泥地上。
“顾飞白!”
苏纸言心都在发颤,意气风发的顾飞白现在如一只被打的半死的流浪狗,被丢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顾飞白艰难地抬起头,带血的嘴角扯出一个笑,立刻又痛的抽吸,“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苏纸言看了看旁边的牢头,又塞了一枚金锁,“捕快大哥,能给他治治伤吗?”
“行,只要你钱给够。”
等大夫的时候,苏纸言被允许能进去探监,他心疼地握住顾飞白的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顾飞白身上没一块好肉,深入白骨的鞭打触目惊心,苏纸言眼圈红了,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等大夫来。
顾飞白轻松地笑着,“你还要哭啊,可别,我的小弟不能哭,丢份儿。”
苏纸言把他扶起来倚靠在墙上,悄声道:“别说这些了,我问你,能不能找人来救你。”
“嗐,”顾飞白想了想,“你请人把我医好,让我舒舒服服走就行了。”
“难道你没有朋友能救你吗?”
“有是有,”顾飞白想挠头,却抬不起胳膊,“不过他们的轻功还不如我,如果我身体养好还逃不出,那你就天天来给我送饭,让我吃饱上路。”说罢自己笑起来,又疼得倒吸气。
苏纸言都急疯了,“你还说玩笑!”
“放心啦,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顾飞白,你有没有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啊!”苏纸言终于落了泪,他甚少哭,却又气又急,气顾飞白不在乎自己的命,急自己没有本事救他出去。
他的头磕伤了,上面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掩盖自己的面目,甚至有点滑稽可笑,可顾飞白还是看得心颤了一下,曾经有个人说过和苏纸言一样的话,那小子长得比花魁还美。
“好了别哭了。”顾飞白别过脸,闭上了眼睛。
苏纸言回去后,想了很长时间。
越狱的这条路,恐怕是行不通的。
他想起了各处张贴的他的画像。
江墨声。
苏纸言握紧了手,要他从自由自在的天地中重新回到宁王府的牢笼里,他实在做不到。
可是,如果他不那么做,顾飞白就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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