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变得热切了起来。
庄墨陈在巷子口驻足了片刻,看到他们渐渐远去后,才摇了摇头说道。
“真不知道谢先生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怎么感觉这位全大人,似乎有一种回京干大事的感觉?”
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偷看什么?人都走了,走吧,爹带你去看看你怜姨这些天闭关到底画出了什么东西。”庄俨笑嘻嘻的跳了出来。
父子二人牵着手,进入了谢怜的院子。
“庄先生,你来了,正要去找你!”
谢怜热情说道。
“来,看看怎么样,我画的!”
她指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迫不及待的想请名家点评。
“哦?谢先生废寝忘食这么多天的大作,庄某可要好好看看!”
庄墨陈撸起袖子,毫不客气的走了过去。
二人谁也没有提全少泽的事情,就好像这件事情压根就没有发生过。
庄俨看了看两个大人,却是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他跑到了大槐树边上,小声嘀咕道。
“那雾气是你放的吧?胡千里说你不讲义气,看来是没说错,你居然连我都不让进来?”
老槐树枝叶乱颤,似乎是在道歉。
片刻后两根手臂粗细的树枝伸下来,直接将他抱起,高高的举到了天空上。
“哇,太高了,太高了哈哈哈,真好玩!”
笑声从院子传到了老远,很多行人驻足细听。
唯独青屏山之中,一个孤独的小狐狸翻着肚皮在打滚。
“谢前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画完那幅画啊!”
“该死的老树,居然不让我进去,小庄没有我陪他玩可怎么办啊?会不会哭啊”
“无聊无聊无聊!”。
“谢先生什么时候离开?”
老槐树下,庄墨陈举起茶壶,缓缓将眼前的杯子倒满。
“就是这几日了。”
谢怜吹了吹热气,微微抿了一口。
她已经告诉了庄墨陈自己要外出游历的这件事情了。
这个决定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做下了,如今《金乌图》画成,谢怜再也没有待在小宁县的理由。
世界如此精彩,区区一个小宁县的故事还是太单薄了些。
只是离别总是愁人的,她对于小宁县的环境和小宁县里的人,还是存在一定的感情。
此心安处是吾乡..小宁县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家乡。
原以为自己要说离开,庄墨陈肯定会挽留,或者表达不舍之意,没想到他只是沉默了几秒,就笑着说道。
“早就知道谢先生不是池中之物,小宁县对于先生来说,还是太小了些。”
他显然早就有这种准备。
心里头隐隐就有预感,谢怜这样的人,肯定不会久居于此。
庄墨陈毕竟是个成年人,哪怕心里不舒服,但表面上也能够克制。
但庄俨却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听到谢怜要走,一股不舍之意顿时涌上心头,眼眶也微微泛红。
“怜姨您要去哪啊?远吗?还会回来吗?”
自打回来小宁县之后,他感觉自己的生活才变得精彩了起来。
每天有谢怜陪着读书,哪怕很多时候谢怜只是躺在椅子上,做着自己的事情,但只要自己一回过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内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
庄墨陈有事业心,陪伴庄俨的时间不多。
反倒是谢怜,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在庄俨的心中建立起了牢固的形象。
一想到风趣温婉的怜姨就要远行了,他就感觉心里头好像空了一块,原本色彩斑斓的世界,都变得单调了起来。
“我此次出去,主要是去参加一个新朋友的宴席,路途很遥远,路上也有可能出了差错,赶不上也不一定,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行千里路,读万卷书,这世间的风景何等撩人?我自然是要看遍了才甘心。不过你放心,外面的风景再好,也不是归途,这个小院子可是我了真金白银从你爹这里买的,若是以后不回来,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谢怜摸了摸庄俨的脑袋,笑吟吟的说道。
这可不是糊弄小孩子,十年之内,她肯定是要回来一趟的。
别的不说,丹阳子那老道的诞辰就在十年后。
若是放了鸽子,就有些不礼貌了。
“若是当时知道这小院能有今日之气象,庄某可未必舍得卖给先生。”
庄墨陈和谢怜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现在的小院真的是不太一样了,过去丹阳子说,谢怜若是在这里住个百八十年,道韵流淌,小院还有可能成为悟道之地。
现在虽然还没到那种程度,但已经有些迹象了,不管外界如何喧嚣,只要进入院子,都会立即变得安静下来。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张桌子,一棵干柴,似乎都有一种独特的意境。
而这些变化,都是谢怜这段时间闭关造成的。
前所未有的集中作画,一丝丝气机随着画笔泄露出来,逐渐的就形成了规模。
若是任凭时间流逝,可能要不了多久,这些气机就会散去。
但老槐树心思纯净且执着,关于谢怜的所有都想要保留,于是尽力维持着这一切。
翌日。
谢怜和庄墨陈走在小宁县的街道上。
庄墨陈没有去上早课,给学堂放了假,想着要在最后几天好好陪陪谢怜。
“庄先生在谢某心里从来都是一个固执的人,没有想到也会有因私废公的时候。”
“谢先生不是说过吗?上乘的教育,就是要松弛有道,你可没见到,庄某说休息的时候,孩子们有多快乐。”
“这很正常,谢某过去读书的时候,最开心的时候也是老师说放假的那一刻..”
二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春天的暖意已经来了,过去的那一场雪灾就像是空梦,已经没有人再提起了。
树木发起了新芽,市面上也热闹了起来。
“谢先生知道吗?昨天娄知县调走了。”
“哦?高升了?”
“连升两级,算是平步青云吧,临走之前特意来庄某家里拜访,送了不少礼物。”
“那庄先生可要请客了。”
“苍天可鉴,庄某可没收啊,娄县令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给我送礼物,实际上想求先生的一副墨宝。”
“墨宝?他还惦记着春联呢?”
“很多人都还惦记着呢..”
“庄先生是怎么回应的?”
“庄某说小宁县的灾劫是靠着先生的春联度过的,县令大人并无尺寸之功,能够官升两级,已经是得了大便宜,还请知足。”
“哈哈,你这么说可得罪人了。”
“庄某借着谢先生的虎威,如今敢得罪我的人怕是没有几人了。”
庄墨陈大笑着说道。
二人闲聊之际,已经走到了早市。
还是热热闹闹的样子。
但谢怜一来,却是立即让气氛不对了。
许多人看了过来,眼神都变得热切了起来。
或是敬畏,或是惊喜,或是期待
谢怜见此,苦笑说道。
“若是可以,谢某宁愿不要这所谓的虎威。”
她是喜欢自在一点的,现在的这种氛围,只能让他感到尴尬。
这也是她要离开的原因之一吧。
也不知道多少人想凑上来,和谢怜搭上关系,或者是干脆把她当成了泥塑的神像一般,见面就想拜下。
但谢怜自然是不肯受的,小小的施展了些许法力将众人隔开。
一直走到罗老七的摊子,才停下了脚步。
“谢娘娘,您来了。”
罗老七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只是眼里却多了一丝敬畏。
过去他只当谢怜是个大好人,现在多了个“仙人”的标签,就显得要谨慎些了。
“来两碗豆浆,两块豆饼,最后吃一顿,以后再吃就不知道哪年了。”
谢怜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好嘞,两碗豆浆,两块豆饼..谢娘娘您要出门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