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发什么愣?赶紧带我走吧,你还想不想成就大业了?”
杨晨走到朱棣身旁,拍了拍他肩膀,将他从沉浸心事的状态给恢复过来。回过神的朱棣看了一眼杨晨,想说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而是走在前头带路。
周围人看了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这小子是谁啊?居然感这么跟沐英还有燕王讲话,难道他不怕死?不知道燕王可是大明始死皇子不成?”
“就是啊,看他身上的衣服穿着,胸口补子绣着鸂鶒,应该是正七品的官职,大明皇城朝廷内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年轻的七品官职了?
他是六部当中的哪一个?”
“没见过,这家伙神色烨烨,器宇轩昂的,说是一表人才也不为过,就是有些张狂。”
“人家有张狂的本领,你们刚才没看到?这家伙可是沐英的贤婿,有本事,你们若是成了西平侯的贤婿,恐怕一个个都比他还要张狂。”
“都别废话了,赶紧进去,免得等一会被陛下责骂。”
周围两侧的官员只是将杨晨作为一个谈资,并没有多想。
大明每一年,每个月就时不时出现一个官员,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可能是某个大官员推荐的亲戚,也有可能是现在才跟朱元璋认亲的亲戚。
类似情况不是没有,只是以往出现的比较少而已。
偌大广场上,占满了人,看到周围人,杨晨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初中时期课间操的日子。
唯独少了耳边响亮的七彩阳光节拍。
随着朝会开始进行,没有杨晨想象当中的跪拜礼,也没有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礼仪。
而是由一名太监高亢的喊道朝会开始,接着读一些有的没的内容,除了杨晨之外,大部分官员都是听的很认真。
宣告完毕,就是朱元璋讲话。
大致节奏就是汇报工作的环节,没有任何麻烦事。
杨晨作为一个七品官职,他站的地方是文官中间位置。
暂时轮不到他发言,他本来就不需要发言,等会老朱提问才开始讲话。
人在无聊的时候就容易犯困,更不要说杨晨还是早起自然而然的就有些忍不住打盹。
上方位置。
朱元璋讲完一些有的没的,终于步入正轨。
“诸位,上一次太子跟咱说过,藩王赡养的问题你们想必都知道吧。
此事咱下朝之后,派人到民间去调遣发现。
正如太子所说一般,藩王到自己藩地就藩后,不仅坐吃咱每年分下去的钱财,还时不时闹出一些丢脸的事来。
按照咱的想法,藩王到大明边疆各地就藩,应该会好好执行大明的命令,守护边疆百姓,让大明处于时刻都安稳的地步。
可现如今看来,这件事与咱当初的决定完全事与愿违,咱对此也做出了一个深刻的检讨。
接着今日你们都在,咱也要学习一下唐太宗,无论官职大小,只要有想法的人提出建议,咱若是采纳,必然会大大封赏!
加官进爵也不是任何问题。
若是惹怒了咱,让咱不开心了,咱也不会追究你的言辞犀利,等到朝会散去,咱就当这件事没发生。”
上方的朱元璋无论是肢体动作还是语气神色都十分轻松,完全没有平常洪武大帝威严庄重的模样。
如此巨大的反差,不仅没有让百官感到放松,反而一个个都挺直腰板,想要知道,今天这位杀戮皇帝有想要玩什么样?
不怪他们如此谨慎,而是以往老朱的脾气已经给他们足够的刻板印象。
在百官内心,坐在上方这位洪武大帝根本就不在意他们这些官员的性命。
只要有人做事不认真,亦或者谎报瞒报,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得死,更不要说在他面前畅所欲言。
一众人都只敢窃窃私语,不敢真的有人开口讲话。
“我说胡惟庸,陛下最近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
我感觉陛下的性格跟行事风格跟以往完全是判若两人,还有太子也是,你身为宰相,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开口讲话的人是汪广洋,此刻的他在大明权力方面,仅次于胡惟庸。
只不过他若是不出意外,再过不久之后,就要被下放到偏僻的海南,也就是大明的琼州府。
胡惟庸微微眯缝的眼睛只是斜眼看向他,旋即语气高深说道:
“陛下要做什么,这是你我能揣测的事情吗?
不过看模样,陛下应该是想要找到是谁在私底下议论上一次太子说要对藩王动手的决策。
连这你都看不明白,亏你曾经还担任过我这个右丞相的职责,陛下将你撤职查办,当真是活该。”
在汪广洋权力巅峰时期,胡惟庸还在李善长手底下当一个小官。
但是现在,两人身份完全转换过来,让胡惟庸感到十分骄傲。
面对曾经同僚,他自然是有意无意的炫耀一番。
汪广洋没胡惟庸这么小气,反而忧虑说道:
“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陛下这一次是要玩真的,恐怕等一会肯定会进行从未见过的藩王改革。”
瞧见沉浸思考的汪广洋,胡惟庸不屑否定道:
“胡说,我跟陛下这么久了,他怎么想我还不会知道?我看你就是胡思乱想习惯了!”
大部分官员的想法都跟胡惟庸差不多。
毕竟当初朱元璋称帝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制定藩王的框架。
现在又说要改革,怎么听都感觉是测试他们这一群人是否忠诚。
这个时候,谁要是真的站出来,那完全就是龙嘴上拔胡须——送死!
以前面对类似的情况,一种百官基本都是各自聊各自的,等会没人讲话,老朱就会自己跳过这问题。
台上,朱元璋跟朱标还有朱棣都是气定神闲,想着等会杨晨开口,双方一唱一和就可以完美达成目的。
可结果令朱元璋有些下不来台。
这都过了快要盏茶功夫了,百官聊的口干舌燥,他也干站着什么话都没说。
就等着杨晨出现,然而杨晨别说出现了,声音都不知一声。
令他感到十分尴尬。
渐渐地,他脸色变得很难看,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下边的群臣一看自己陛下脸都黑了,个个胆战心惊,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让陛下这么生气!
“糟糕了!胡惟庸你快看,陛下是不是生气了!”
一脸懵逼的胡惟庸在汪广洋提醒下抬头一看,好家伙,朱元璋整个人好似生气的牛,大鼻子呼哧呼哧的动。
彷如下一秒就要骂人。
“嘶!陛下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不太对劲?”
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胡惟庸也有些懵逼的不自信。
“按理来说,陛下以往这样讲话都应该是会客气客气,若是没人回应,他就不会理会,怎么进入反而一直在等?
莫非”胡惟庸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从人群中央站出来说道:
“陛下!臣认为,藩王之祸乃是一个从古至今都难解的题。
无论是分化还是合并,亦或者囚禁,都无法解决藩王同中央的关系。
臣以为,可以将藩王的兵权回收,平日没有战事,藩王只需要在自己封地管理百姓,处理朝政。
若是有战事,则是由当地指挥使负责抵抗反击,藩王则是配合当地指挥使。
为了弥补藩王权力削弱,臣认为,还可以增加每年给予藩王的年俸。”
众人皆是看到看向胡惟庸,对这说法都纷纷点头。
似乎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吵闹声逐渐引起杨晨的注意。
从打盹状态回过神的杨晨看向旁边同样是七品官职的某个官员。
“喂,发生了什么事?”
被杨晨直接抓住肩膀衣服的人跟到很是意外,他看了看杨晨揉眼睛地动作,下意识想要呵斥。
可一看到杨晨胸口同样是鸂鶒图案的补子,无论是手艺还是材质,皆是比他身上穿着的公服还要好。
立马清楚杨晨身份绝对不简单。
于是收敛自己性子,耐心解释刚才发生一切。
“陛下问咱们有没有办法解决藩王的事.然后胡相说了最后咱们都觉得胡相说的有道理。”
“喔原来如此,这个胡惟庸那个,真是见风使舵,动不动就在陛下面前跳来跳去,也不担心自己出丑?”
杨晨说话声音不大,却能让一旁的人感到胆战心惊。
心想这年轻人真是不知轻重,胡惟庸可是一国丞相,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至少明面上大部分官员都是这样认为。
“年轻人,你说话最好小心一些,不要因为自己年轻就能对前辈妄自揣摩。
胡相深得陛下器重,怎么会出丑呢?”
思来想去,或许是这一名官员不希望杨晨误入歧途,于是劝诫劝诫。
不成想杨晨没有理会,反而坦然轻松说道:
“谁说被陛下器重就不可能出丑的,胡惟庸虽然是丞相,可这家伙总是蹦蹦跳跳,万一哪天看走眼了,岂不是会闹出笑话来?”
“你!哎!年轻人还是要谨言慎行好啊!”
“行了,前辈的教诲我知道,不过如果不气盛能叫年轻人?”
杨晨摆了摆手,那一名官员则是垂眸摇头,杨晨这个性子他是真没见过,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了。
高台上,朱元璋撇了一眼胡惟庸,看着对方谄媚的模样,将杨晨没有按照原计划站出来的怒火撒到他身上。
“行了行了,咱知道,那个惟庸啊,你先下去。”
站在中间的胡惟庸显然是没想到以往信任自己的陛下居然会对他如此冷淡。
从语气上看,似乎还隐隐有嫌弃的模样。
群臣见到此刻场景,联想到进入大广场之前,他们对胡惟庸说的话。
什么君臣一心,现在看来怎么看都是一个笑话。
而刚才还劝诫杨晨,说胡惟庸不会出丑的官员此刻面对这番场景更是瞠目结舌。
“这!陛下怎么可能会对胡相这般讲话?莫非胡相在陛下面前,失去支持了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