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朱高爔等兄弟几个进来后,屋子里的大门猛地一关。
朱棣猛然出现在朱高爔眼前。
他面色微白,只是双目漆黑幽邃,宛若深潭,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尤其是朱高爔抬起头,看到他手上的竹竿时,顿觉得记忆再度复苏,他身后的屁股更是一抽一抽的疼起来。
朱高爔顿觉不妙,后退一步,来到朱高炽身后。
他眼巴巴地瞅着朱棣:
“爹,儿子跋山涉水,风尘仆仆,一路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来到北平,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朱高炽和朱高燧不动声色,就看朱高爔在那装模作样。
这已经是自从朱高爔会说会跳以后,家里常备的节目了。
反倒是朱高煦居然真的皱了一下眉头,“爹,小弟年纪小,你年纪都那么大了,怎么还跟他一般计较呢?”
对付朱高煦,朱棣就没有收敛了。
反正这个儿子也大了,皮糙肉厚的。
想着,竹竿就抽在了朱高煦身后的屁股蛋子上。
屁股蛋子肉多,抽上去乍一感觉还挺疼,但不会有内伤。
抽完儿子,朱棣心气儿顺了。
他这才露出讲正事的模样,放下手边的竹竿,对着这一溜儿的儿子,上下左右扫视了一遍。
眼见老大胖了,老二、老三抽条了,老四也有了长大的模样,他忍不住欣慰地点点头。
徐妙云则是在这个时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姜汤,一人一碗,让几个孩子热热地灌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朱棣才又开口:
“你们兄弟几个……不错。”
朱棣此话一出,别说是朱高炽和朱高燧了,就连一向以来,性格比较叛逆桀骜的朱高煦,都是心头一热。
要知道,朱棣作为严父一般的存在,对于他们轻易不会夸奖,更不会轻易表露出内心的情绪。
如今他能说出一个“不错”来,几乎可以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但朱高爔可不吃这一套。
他斜睨了老爹一眼,语气有些臭屁:
“这还用你说?”
“邦!”
一个爱的铁拳,正中朱高爔的脑门。
有点疼……
朱高爔委屈地抱住自家老娘的大腿。
果然,爹什么的……最讨人厌了。
温情脉脉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或者说,对于自古以来,父爱大多是含蓄内敛的社会而言,朱棣能够说出那一句“不错”,已经算是极高的认可,再黏黏糊糊,纸短情长什么的,就不是朱棣一家子的风格了。
朱棣坐在首位,先是大概讲了一遍这段日子中,燕王府的准备。
其中谈及后苑中,有士兵悄悄操练准备靖难的时候,朱高爔兄弟几个,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只不过他们心底的想法,却不能一概而论。
要说朱高炽想的最多的,莫过于如果真要“靖难”,那么供养一支军队,所需要的粮草需要多少,单凭北平,又是否能够拿出足够的兵马粮草军备。
朱高煦和朱高燧这哥俩,想的则是倘若训练军队,那么兵变之日,应该如何拿下北平城。
毕竟现在北平城内,除了燕王一派的人马,还有张昺、谢贵等建文帝的眼线,其中还有张信这一类的静观事情发展,还在犹豫不决的骑墙派。
但话都既然说到这儿了,怎么着也得看一看后苑的士卒训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到士卒训练的时候,朱棣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他看了朱高爔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朱高爔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老爹又在扭捏啥。
都是自家人,还整出这套来!
边走边说着,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就这么来到后苑之中。
燕王作为藩王,在北平的府邸恢弘森严,士卒在后院操练,能够最大程度上,减少事情泄露的几率,以及防止声音传播到外界。
当朱高爔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几个老熟人。
只见一个高鼻深目的西域人,正穿着如同丘福、张玉身上一般的甲胄,操练着手底下的兵马。
这一批兵马有些精瘦,但是看起来却并不孱弱。
最惹人注目的是,这一支兵马,有着一股不一样的精气神。
朱棣就站在朱高爔身边,赞叹道:
“令行禁止,沉默寡言。这些流民组成的军队,虽然还有些稚嫩,没有经过战场的打磨,但从这股子狠劲来说,就不是一般的卫所军队能够媲美的。”
朱高爔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笑了。
能不狠吗?
真以为流民一路迁移流浪,这路上就都是太平盛世,路不拾遗了?
真要到了生死关头,为了那一口吃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能够在逃荒过程中活下来的,都是些狠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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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