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耿炳文直谏
就在燕王攻打遵化、密云之时,朝廷因着相隔甚远,还没有来得及接收到密报。
但是另一边,待在大宁城中的宁王,却由于距离相隔不远,早早就得到了密报。
宁王紧皱着眉头,看着邸报上的文字,一时之间,久久没有回神。
燕王……反了!
虽然之前早有如此预感,但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宁王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此刻他心中更是心乱如麻。
宁王作为先帝的十七子,虽然生母地位不高,但是“体貌修伟,智略渊宏”,就连先帝在时,也对这个儿子有几分喜爱。
在大宁就藩的时候,宁王和燕王这个哥哥的关系,也算是不错,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宁燕相得”。
由于天然站在燕王的立场上,因此在看到燕王靖难的时候,宁王忍不住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如今燕王如此,倘若燕王败了……那他们这些藩王的结局又会怎样?
不用深思,宁王也知道,如果朱允炆真动手,要么反了,要么就是跟朱桂一样,下半生就囚禁在应天府的宅子里,终年不见天日。
甚至因为宁王手下还有朵颜三卫,他的下场,可能还比不过朱桂……
一想到这里,宁王的眉头忍不住蹙得更紧,以至于在眉心,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痕迹。
……
另一边。
应天府。
改制和削藩两件事,在朱允炆的首肯下,被操持得如火如荼。
方孝孺作为改制的负责人,这些日子来,可以说,成为了应天府中勋贵的眼中钉。
你方孝孺新官上任三把火,该怎么烧就怎么烧,可是凭什么要把这把火,烧到勋贵的头上来?
最重要的是,踩了一脚勋贵,还要把文官捧得高高的。
前往早朝的路上,蔡国公的后代张明诚,就拧着眉头,跟旁边的同僚碎碎念。
“我最近瞧着,总觉得心里不大安稳。咱们这位新君,做事未免太过着急了一点。”
“眼下又是削藩,又是打压勋贵。可要是春到了春天,鞑子打过来,北面的藩王都没了,那谁去应付?是让被贬为庶人的藩王去,还是让咱们这些被打压的武将去?”
站在张明诚身边的,是东川侯胡继承,胡继承他爹是胡德济。
这个名字对于一般人来说,有些陌生,但是再往上追溯,胡大海这个名字,可以说,在明初的功臣表中,也算是排得上号的。
胡德济作为胡大海的侄子,承袭的自然是胡大海的越国公爵位,只是如今,胡德济早已病逝。
至于胡大海的几个儿子,要么就是战死沙场,唯一仅存的长子,偏偏还是个混不吝的。
长子因为违反酒禁,被朱元璋处死。
也正是如此,爵位在落在了胡德济的身上。
眼下,胡继承听着身旁蔡国公之子的话语,神经猛然绷紧,先是有些做贼心虚似的,向左右看了一眼,旋即才开口道:
“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讲!这话要是被旁人听到……”
张明诚也是气急了,但好歹还记着这是哪里,又把声音放低了一点,只是不免还有郁闷:
“你是不知道,我心里总是突突地在跳。前不久鞑靼刚南下过,现在方孝孺那些书生,弄得君臣离心。我琢磨着,今天早朝结束,要不去拜访一下魏国公……”
胡继承和张明诚,两人一边低声交流,一边朝奉天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他们的脚步倏地一停,视线定格在前方不远处的耿炳文身上。
耿炳文年岁虽然大了,但也许是因为武将出身,走路的时候,依旧带着一股子铿锵的味道。
眼下他面色肃然,似乎与平时的模样有些不一样……
胡继承和张明诚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一抹惊疑不定。
长兴侯这情况……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今日早朝。
黄子澄、方孝孺、齐泰等阵营的文官,念叨来念叨去的,无非就是所谓的削藩和改制两事。
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以方孝孺打头的这几人,尤其是方孝孺本人,早就在勋贵的眼神中,被反复凌迟八百回了。
当再一次听到所谓的“削藩”和有关“代王朱桂”的话题后,耿炳文终于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本奏。”
这些日子下来,对于皇帝朱允炆来说,削藩之事,还是挺顺利的。
朱桂就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草包,李景隆不过是拿着“巡边”的名义去大同晃悠了一圈,就把朱桂给轻松拿下了。
至于另一边的改制之事,虽然在朝中隐隐有所动荡,但是朱允炆心中也没有发虚。
正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在儒学中,作为臣子,最重要的就是忠诚。
君主作为统治阶级的最高层级,拥有绝对的统治权。
臣子和皇帝掰腕子,难不成还能掰赢皇帝吗?
更别说眼下朱允炆还有自己的谋臣,以及皇爷爷嘱托过的梅殷等人。
说起来,耿炳文也算是忠心耿耿的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