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郑大爷在苏尘摊前刹住了。“小伙子,真的是你啊!这……这卖的是德州扒鸡???”
苏尘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有老食客抵达了。
暗道了一声大爷有眼光,笑着回复道。
“是啊!正宗的扒鸡,还热乎着呢!”
“咳!快!快给我来一只!”
正宗的德州扒鸡香味,大爷还是知道的。
想当年在火车上买到的鸡,那味道哪怕历经岁月的漫长冲刷,这辈子也难以忘却。
五香味沉郁、妩媚,十分持久。
跟面前的,似乎如出一辙。
很快,扒鸡便到手了。
大爷连手套都不戴,直接撕下一只鸡腿,抓在手里。
这肉被卤汁这么一浸,手上湿湿乎乎的,摸起来有些绵软。
吃起来烂而不糜,只是轻轻一抿,肉丝便从骨头上滑落,鲜,咸,甘的口感在味蕾上绽放,浓稠的卤汁醇厚而不腻,仿若一场慈雨,滑向他干涸已久的胃中。
哈…
这口德州扒鸡是什么神仙美味啊……
大爷对此还记的清清楚楚。
八十年代的时候,他为了探亲,买了一张去bj的火车票。
那时的火车是那种很慢的绿皮火车。
过了黄河,便缓缓抵达德州火车站,时间也恰好到了中午时分。
火车还未完全停稳,站台上的小贩便蜂涌而来。
不少旅客手里攥着8块钱的纸币,高举着双手,你拥我挤,只为能抢到一只德州扒鸡。
当年,他饥肠辘辘,饿得两眼泛青光,闻到站台上的扒鸡味道不疯才怪呢!
他通过车窗费了半天劲,这才终于买了一只用油纸包着的德州扒鸡。
剥开那层油纸,扒鸡个头不大,约摸一斤半沉的样子。
鸡身上油已浸透了油纸,阳光透过车窗照得油纸直晃眼。
那扒鸡的鸡头鸡爪比较小,那时好像也没有大规模的养鸡场,想必应是家养的草鸡,颜色呈焦黄色,鸡皮铮亮,能照出人影。
扒鸡一掰就开了,肉骨轻轻一扯就分离开来,咸渍渍,挺好吃的。
他吃完肉,连带鸡屁股都不放过。
还死命啃那些骨头,吧唧吧唧地嚼得津津有味。
最后,才在别人艳羡的目光中擦了擦嘴上的油,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鼾然睡去。
近40年过去了,如今的扒鸡无论工艺多好,都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居然又吃到了年少时的那种滋味。
不!
甚至比记忆中的更加美味!
回忆起那绿皮慢车上的美好回忆。
大爷几乎热泪盈眶,激动得难以自已,随后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扒鸡来。
不一会儿,等儿媳妇赶来。
就看见自家公公啃得满脸油光。
鸡肉已经被吃得所剩无几了,但他嘴里含着骨头拼命吮吸着不舍得吐,还泪眼汪汪地舔着手指。
儿媳妇直接一个目瞪口呆。
不是……
爸…你这太疯狂了……
搁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做子女的天天虐待您,克扣您的饮食呢!
此时,老人也发现了来者何人。
可他眼皮都没掀一下。
只是伸出一只油乎乎的手指,指着苏尘的餐车,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
“我手里的这只还没付钱,你快去买单,一共拿四只鸡!”
儿媳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