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是她在这里就好了,只可惜她再也没有回到东夷城,甚至在我屠戮尽城主府后,连书信联系都断绝了。”
王十三郎鼻子忍不住有些酸涩,他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各种风华绝代的女子。才能让四顾剑念念不舍,执迷不悟。
刘鸿转过来,牵起刘肥手掌,带着云之澜和曹氏,走进东夷城。
从头至尾,他再也没有理会四顾剑。
大宗师境界只剩一成的四顾剑,只能在刘鸿手中勉强保命,连自己守护的一方天地都无法保护。
更不要说伤害刘鸿的身边人了。
云之澜望着这一幕,心中涌现出无数畅快之色。
压抑几十年的城主府,终于在此刻能够执掌权力了。
哪怕等刘肥成年以后,需要将东夷城的权力交出来。
那又何妨?吴王刘肥依然需要官员治理东夷城,他们城主府依然可以抱有权力。
剑庐这个绊脚石,在今天再也不存在了。
剑庐十三门徒划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其中有七八人跟随着云之澜,接受着东夷城改朝换代。
汉国的条件已经很宽容了,仅仅是在东夷城驻军五千。
仍旧保留着东夷城的军队和独有的关税政策,一定程度的自主权。
正如汉王的话,现在天下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们也要改变。
他们不过是九品武者,没有资格和汉王讲条件。
城主府中,刘鸿翻阅着东夷城账册,不禁有些咋舌。
将近两亿两白银,千万石粮食,这比一穷二白的汉国富有多了啊!
这还是东夷城城主府经过处理的账册,隐藏着银粮不计其数。
可以说有着东夷城的银粮支持,刘鸿有自信跟庆国打好几年的笑战争,慢慢将庆国拖死。
怪不得所有人对东夷城这么恋恋不忘,恨不得吃干抹净。
刘鸿只能表示,叶轻眉出品,必属精品。
云之澜站在刘鸿身后,惴惴不安,生怕刘鸿发现端倪,一巴掌拍死他。
顺带学习四顾剑,屠尽整个城主府,撕毁之前汉国和东夷城的条约。
刘鸿缓缓放下手中的账册,语气格外和善。
“云之澜,我有个提议,你看看行不行。”
“抽调东夷城两万陆军,两万水军,顺着内海一路而下,可以驻军汉国的梧州,攻打庆国金陵城。”
至于东夷城城主府隐藏的钱粮,刘鸿选择性失明了。
大头被自己拿了,还不给城主府留点。
怎么激发手底下人的积极性啊,他们是人,又不是任劳任怨的牛马。
云之澜松了一口气,连忙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不过又有些迟疑起来。
“可是汉王,抽调如此多的兵力南下,东面还有燕小乙的燕国,上杉虎的晋国,北方还有齐国。”
“万一东夷城不保怎么办?毕竟四顾剑大宗师恐怕不会在守护东夷城了,困在剑庐度过余生。”
“东面的两个国,你不用管,他们也会抽调兵力南下,无暇顾及东夷城,更何况他们也是汉国的属国。”
刘鸿大手一挥,相当豪气起来,甚至有些热泪盈眶。
穷了大半辈子,终于有钱起来了,可以好好挥霍一把了。
之前没钱,没办法让燕小乙和上杉虎动起来。
现在有钱了,要是燕小乙和上杉虎还推脱,那就问问刘鸿的剑还锋利否?
至于北齐,刘鸿沉思了一会儿。
“我过几日就要前往北齐,他们自顾不暇,你不用担心。”
云之澜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难题已经被刘鸿解决,要是他还不识抬举,那就准备换另一个城主吧。
反正投诚的剑庐门徒还有七八个。
“汉王,四顾剑在剑庐之中,你不如……”
云之澜想要暗示刘鸿,将四顾剑驱逐出东夷城。
刘鸿只是摇了摇头,剑庐和东夷城是四顾剑的绳索。
更何况现在的四顾剑,又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东夷城剑庐,大槐树郁郁葱葱,没有受到冬天的影响,再加上剑庐的暖气供应。
在这里营造出四季如夏的景象。
不过现在好像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大槐树不断有树叶落下。
剑庐剩余三四名门徒端药,侍奉着守护东夷城一生的大宗师。
林灭鸟兽散,四顾剑差点从大宗师境界跌落。
所有人都明白了,东夷城现在的主人是谁,正在迫不及待地迎接着汉国变法。
毕竟东夷城的商户,工人才是天下之最,掌握田亩的世家大族,并不具有绝对优势。
这是天然适合变法的土壤,以前不过是萌芽期的资产阶级妥协和软弱作祟。
现在换了一个强硬,能庇护东夷城的新主人。
这些人只会拍手叫好。
四顾剑躺在藤椅上,面无血色,生机渐渐消失地无影无踪。
正如刘鸿毫不在意东夷城,还有四顾剑苟延残喘一样。
这位大宗师心已经死了。
当他不想做出改变,不惜打断突破,遭遇反噬跌破到大宗师境界一成。
再也无法阻拦刘鸿时。
这位大宗师便意识到了这一点,自废双目,将一切美好的记忆,藏在心中,带进坟墓中。
“都走了吗?只剩下你们几个人,终究还是发生了改变啊……”
四顾剑发出低声叹息,心头掀起无能为力的压抑。
曾经他是一人一剑,但凡有人进入他的小世界,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而现在四顾剑甚至不敢靠近刘鸿十步的距离,生怕刘鸿毁了他心中仅存的美好记忆。
王十三郎不断擦拭着眼中泪水,咬了咬牙。
“师父,我将那些叛徒全部杀了!”
四顾剑笑着拍了拍王十三郎的手掌,摇了摇头,轻声开口。
“这有什么意义呢?终究还是发生了变化,我的心也在渐渐死去。”
王十三郎低头不语。
只要四顾剑还有战意,东夷城依然没人敢反对四顾剑的命令。
不过现在四顾剑不管不顾,只是想要守护曾经的美好记忆,可以说是摆烂了。
四顾剑轻轻抚摸着王十三郎头颅,发出止不住的叹息。
“你是最有可能继承我衣钵的徒弟,但是不要学我,我依然有着破绽。”
听着四顾剑越发细微的声音,王十三郎压抑着哭腔,静静倾听者。
他明白这是四顾剑最后的教导。
在日后的日子里,恐怕四顾剑只会待在剑庐里,苟延残喘,死在老槐树下。
“这是我在突破时,才明白的道理,剑客可以多情,你心怀天下的仁慈不一定是错的。”
“但是剑客不能执迷不悟,走入绝路。”
四顾剑说完,仿佛丧失了所有力气,躺在藤椅上,面上死灰越来越浓郁。
王十三郎其实并不是太懂,但是明白四顾剑恐怕不会再开口了。
甚至四顾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会一言不发,一句不听。
生怕有叶轻眉痕迹被改变,而他只能苟延残喘,无能为力。
王十三郎深深地看了四顾剑一眼,缓缓退下去。
剑庐只留下了沙沙作响的老槐树,还有如同死尸的四顾剑。
四下无人时,四顾剑再次开口,似乎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说给老槐树听。
“我老了啊……剑也不再锋利,甚至听了汉王的蛊惑,不由自主想要突破。”
老槐树依然在沙沙作响,一片槐叶落入四顾剑脸上,整好遮住了空洞的双眼,似乎是在安慰。
四顾剑轻笑起来,似乎感受到了老槐树的心意。
“只是突不突破,对我来说重要吗?汉王在变法的道路越走越远,他只会越来越强,我根本阻止不了他。”
“或许说,当我能阻止他时,我已经成为了变法派。”
这句话说完,四顾剑嘴唇颤动了两下。
“我输了,从未输的如此彻底。”
“我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