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池府（二合一）
另一边，韩菲菲正在和大夫人发脾气。
她生气地坐在椅子上，脚边是一地碎片，发红的眼睛透着焦躁阴郁。
大夫人揉着额头，眼含疲惫训斥道：“我是少你吃的还是少你喝的了，什么好东西不是先紧着你，你为了区区两台嫁妆就去诬陷设计别人，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你让人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国公府！”
大夫人是真觉得心累，不管怎么教，怎么就是不长进呢！
“母亲放心，这事不会传出去，再说就算传出去，也是传出池双卿贪心偷盗我的玉簪，被人看不起的也只会是她。”韩菲菲冷笑一声。
“就你聪明其他人都是傻子！”大夫人脸色难看，“老太君也是，怎么就纵着你如此行事，你没看二夫人刚才是怎么说的，你想让你不洁的名声传遍整个京城！真是气死我了，你们怎么就不知道消停一会儿呢！”
闻言韩菲菲心口一凉，看着大夫人的眼神带着寒光，“那两台嫁妆本来就是我的，我凭什么要让给她！母亲只知道抱怨我不消停，那你怎么不为我去争取？”
“我还没有为你争取？你这是要挖我的心啊！”大夫人眼睛一红，踉跄两步跌倒在椅子上。
韩菲菲像是没看出大夫人的痛心，语气嘲讽说：“母亲眼里心里只有哥哥，什么时候为我上过心？你们不心疼我，我自己心疼我自己，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你、你”大夫人捂着心口，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充斥着冷意和仇恨的女儿，半响哀泣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韩菲菲冷硬的语气一滞，转瞬背过身不再看大夫人，冷冷说道：“母亲不是为了哥哥放弃我了吗？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大夫人仰着头，努力平息眼角的酸痛，半响撑着椅子站起身，“不管你怎么恨我，我也不能看着你犯错。稍后我会让人去见老太君，明日就将那两台嫁妆送去清林院。”
“不行！那是我的！”韩菲菲怒目而视，咬紧牙关，“你到底是不是我娘，你为什么总是帮别人！”
“就是因为我是你娘才不能看着你犯错！”大夫人语重心长说，“我知道你讨厌池双卿，她不日就要嫁去冯府，以后的日子只会更苦，你没有必要赔上自己的名声去陷害她，你知不知道？”
“我不管，反正那两台嫁妆谁也不许动！”韩菲菲双手握拳，整个人紧绷着。
现在把那两台嫁妆还给池双卿，岂不是说她输了！不，她才没有输，她要一辈子都将池双卿踩在脚下。
大夫人压着怒气，再次解释道：“咱们和洪府是圣上赐婚，不能出任何差错，你知不知道你失了清白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你将要面临什么？不过两台嫁妆值得你拿你的性命去冒险？”
大夫人的解释韩菲菲已经听不进去，她只知道大夫人在劝她退步劝她向池双卿低头，这怎么可能？韩菲菲一脚踢开椅子，怒吼道：“我不管，我不管，谁也不许动我的东西！”
她一边吼一边将能看到的东西全都扫落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后，除了她自己站的位置其他地方已经无处下脚。
大夫人小心躲开弹过来的瓷器碎片，望着堂内犹如失心疯的女儿，咬牙道：“来人，给我将大姑娘押下去。”
高嬷嬷和常嬷嬷相视一眼，沉着脸上前抓住韩菲菲。
韩菲菲奋力挣扎，嘴里嘶吼着：“放开我，放开我！”
“带下去！”大夫人闭眼背过身子。
“我恨你，我恨你，你算什么母亲，啊啊啊啊，放开我！”韩菲菲双脚不停乱蹬，高嬷嬷两人差点没抓住。
她愤怒的吼叫渐行渐远，大夫人捂着胸口苦笑着倚在门上。
大夫人和韩菲菲的争吵自然瞒不过府里人的眼睛，池双卿手上拿着一枚翡翠手串，她身前还放着两个红木箱子，一个里面放着一座红玉珊瑚，另一个里面摆满了各式珠环玉佩，金钗玉镯。
“没想到大夫人这次的动作这么快，才半个时辰就将东西送来了。”银月由衷感叹道。
翠绿的手串从她白皙的指尖滑落，池双卿捻着锦帕擦拭手指，轻描淡写说道：“孰轻孰重大夫人心里清楚的很呢。”
“大姑娘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大夫人给禁足了。”银月嘿嘿笑道，“谁叫她陷害姑娘您，这下遭报应了吧。”
一边说一边给池双卿斟满茶奉上。
她接过茶盏轻抿一口，目光落在杯中沉浮不定的茶叶上，眼中明灭不定，“先不说她了，刚才大夫人的嬷嬷是不是提了一句，说婚期提前了？”
银月想了想，回道：“好像是提了一句，不过奴婢看她更像是吓唬姑娘您，这是在为她们大姑娘抱不平呢。”
“不。”池双卿摇了摇头，这不像是在吓唬她，倒像是无意中说漏了嘴，“你稍后偷偷去管事处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准备喜宴要用的东西，对了，等会你让青莲过来一下，我有话要问她。”
银月福身，“是，姑娘，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儿，青莲推门进来，“姑娘，银月说您找我？”
“嗯，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她吐出口气，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希冀。
青莲皱着眉说：“浣衣房的人说大姑娘上个月有换洗过，但奴婢去大厨房问过，大厨房的人说大姑娘最近不喜欢吃油腻味重的东西，特别是鱼汤，已经将近半个月没点过了，奴婢一时也不能确定大姑娘有没有喜。”
“你确定她有换洗过？”她问。
青莲点头，“大姑娘每月月事都比较多，经常会弄脏衣裳，上个月衣裳上的血迹好几个浣衣房的婆子都是看见了的。”
“哎，看来是没怀上，可惜了。”她失望地叹息一声，随后目光落到地上的两个木箱子上，“让人把这些都收到库房去，我不想看到它们。”
青莲恭敬回道：“是，奴婢这就让人来收拾这里。”
知道韩菲菲没怀上，婚期提不提前对她来说便没什么差别。所以在听到二夫人那边递来婚期提前的消息，她也不过淡然一笑，平静地接过二夫人送来的嫁衣。
红木托盘上放着一套鲜红的嫁衣，嫁衣上用金色丝线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凤眼和凤羽用红宝石镶嵌，让本就富贵的嫁衣看起来越加华丽。
在嫁衣旁边还放着一顶纯金凤冠，凤嘴上缀着一颗菱形血玉，后面张开六条尾羽，每条尾羽上以珍珠玉石点缀，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旁边还放着六枚金钗以及耳环手镯，每一样饰品都精致贵重非常。
目光平淡地从凤冠上扫过，她甚至还有心情吐槽道：“这凤冠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富贵了，戴上它别人还以为我多爱财呢。”
青莲一直关注着池双卿的神情，见她面色平静才有心情打趣道：“姑娘是没看见大姑娘的那顶凤冠，比姑娘这个足足大了一倍呢。”
“她也不嫌重的慌？”池双卿轻笑出声，“大姑娘平日里说着看不起商户，嫌弃商人满身铜臭，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倒是怎么值钱怎么来。”
青莲讥讽道：“听说这还是大姑娘自个儿要求的呢。”
“噗，要论脸皮厚我现在可比不了她。”池双卿勾唇一笑，随即想到她提前的婚事，扬起的嘴唇重新抿了下来，“你和你爹的卖身契我已经让郭嬷嬷去找二夫人要了过来，这几日你将需要的东西收拾好，过几日随我的嫁妆一道先送去冯府。”
“是。”青莲福身，眸中含着一抹叹息，姑娘这般好，却要嫁给冯二公子这样的混人，真是老天不公。
*
晋州，绥丰县，池府。
周嬷嬷脚步匆匆从外回来，刚步入秋云阁，立即兴奋说道：“夫人，京城来信了。”
“什么？是卿姐儿的？”池夫人心下一喜，连忙放下绣棚，急切地接过信封。
周嬷嬷笑道：“是，是从京城来的，定是咱们大姑娘的信。”
“好好好，也不知道卿姐儿在京城如何了？有没有受欺负？”池夫人颤抖着手扯开信封，拿出信纸飞快看了起来。
“夫人放心，京城有二夫人照顾，定不会咱们姑娘受委屈。”周嬷嬷宽慰道。
池夫人点了头，片刻后她脸上激动的神色退去，面色忽白，“怎么会这样？”
周嬷嬷心下咯噔一声，小声问道：“夫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池夫人沉着脸应了一声，眼中带着深思，“是二妹给卿姐儿定了门亲事。”
“这咱们送大姑娘进京不就是请二夫人替咱们姑娘相看人家的吗？是定亲的人有什么问题吗？”周嬷嬷问。
“给卿姐儿定亲的人家是首辅冯府的二公子。”池夫人抿着唇，心下越发不安，“卿姐儿的性子你也知道，素来懒散，得过且过，琴棋书画不精，诗词歌赋不通，她有哪点能让首辅夫人看上眼的？”
周嬷嬷刚听到冯府的家世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池夫人接下来的话吓到了，她白着脸试探问道：“那首辅府的公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也正担心这个。”池夫人捏着信纸的手泛白，“二妹说亲事定的急，来不及等咱们这边的嫁妆，她们会将冯府的聘礼连带国公府的置办的嫁妆先抬去冯府，我们这边准备的嫁妆迟些送去也无妨。”
“我一看这个更担心了，婚事定着这般急，连娘家的嫁妆都等不了了，我如何能放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