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眼看已经到了正午,各位不如先歇一歇,用过膳,下次再一道来吟诗作赋。”腾云阁的掌柜从后方上来。
马靖忍着发疼地嗓子皱眉看向掌柜,“做事自应从一而终,现在大家还没比出个一二,怎能就此了事。”
“对,马兄说的有理。”北方学子大声应和。
马靖得意的挺直背脊,看向对面的南方学子,“怎么?你们这是怕了?”
“谁怕你了?放马来啊!啊,马兄,我们可不是在说你啊。”南方学子轻摇折扇,面上笑吟吟的。
听见他这话,旁边不少人低低笑了起来。
马靖气的鼻子冒烟,又见对方长得俊朗风流,心底更是不忿。马靖家世普通,父母不过开了个杂货铺,好在他自己读书用功,再加上又有几分天赋,一路顺畅地考过了院试。
不过家里银子也的差不多了,他如果还想继续往上走,必然少不了银子支撑。为今之计,只要娶个家有恒产的妻子,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余光撇过不远处轻纱遮面的姑娘们,他心底一阵火热。
却不知被他看见的姑娘正满心不耐烦地瞪着他,有些身体娇弱的,早已受不住地倚在了丫鬟身上。
池双卿抬手扇了扇,夏日本就炎热,更何况腾云阁中人挤人,不少人已经准备离去,突然听到马靖的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围观百姓渐渐散开,张显贺对着马靖抬了抬手,随后带着南方学子打道回府。
先是被百姓漠视,接着又被南方学子无视,马靖气的跳脚,满腔怒气朝着腾云阁掌柜撒了去,“好了,现在人走了,你满意了!”
“这位公子说笑了,你们只包了一上午的大堂,难道还想占便宜不成。”掌柜脸上有笑,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
马靖脸色一黑,这包场子的银子还是他们凑的,一中午就要二百两银子,抢钱啊!
不过再不甘众人也只得忍下,谁让腾云阁是整个京城最有名最华丽的酒楼。
恨恨地瞪了掌柜一眼,马靖甩着袖子,“今天的事我记住了,我们走。”
掌柜一点儿不怕,笑着弯腰道:“恭送诸位公子。”
上面看完一切的孙诗瑶噗呲一笑,“这位马公子以为自己是谁呢,还记住了,哈哈。”
池双卿跟着抿唇笑了下,抬眸望了眼外面火辣辣的太阳,正准备起身离开,就见掌柜带着五六个小二端着东西上来了。
“让池姑娘见笑了。”掌柜笑的一张脸皱成菊,眼神较之刚才的冷淡多了几层敬意,“听闻您喜欢吃龙井竹荪,小人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一份,来人,上菜。”
不多时,六道凉菜,十二道热菜,再加上两碟干果,两碗汤品,被端了上来。
池双卿连忙摆手拒绝,不好意思说道:“我真的不认识你们主子,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掌柜的摇摇头笑道:“这是我们主子亲口吩咐的,池姑娘放心食用。”
说完,他就干脆地退了下去。
孙诗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总算是猜到这腾云阁背后的主子是谁了。”
其实池双卿心底也有了一丝猜测,她耳尖微红,小声说道:“孙姑娘不嫌弃的话,不如与我一道用膳吧。”
“不嫌弃,不嫌弃,这腾云阁的大厨各个手艺不凡,不管是北方的还是南方的菜都做的很美味,当然,价格也特别贵。”孙诗瑶捻了一筷子龙井竹荪,立马尝出里面的龙井不一般,微涩回甘,清香幽远,再配上竹荪的爽口,吃的她开心的眯起眼。
“不错,好吃,配得上这价格。”
池双卿没问每道菜价格多少,她心里想着事,吃着东西也没什么胃口。
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来见她,却又来彰显他的存在,吊着人很有意思吗?明明都已经两清了,谁要他的关心。
戳着碗里晶莹的米粒,嘴里味如嚼蜡。
孙诗瑶瞥了她一眼,手上速度不减。虽然她爹娘哥哥宠她,可惜她几个哥哥都在兵营,他爹又是个粗心的,她每个月二十两月银哪里敢来腾云阁挥霍。
今天好不容易逮着大户,还不赶紧地吃个够。
食不知味地用了午膳,几人从腾云阁出来,孙诗瑶抚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心满意足的叹息一声。
“池姑娘初来京城,肯定不知道冠军侯府和冯府的关系。”她揉着肚子,“冯夫人是冠军侯府世子夫人的表姨母,所以你得罪一府,相当于另一府也得罪了。”
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扶着腰准备上马车,“听说二皇子妃回去后非常生气,池姑娘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池双卿怔了一下,随即浅笑道:“多谢孙姑娘提醒。”
“好美!”一位穿着金色锦衣,手拿折扇,头戴金冠,腰上缀着一枚质地上佳玉佩的男子呆呆地看向对面亭亭玉立的池双卿。
她今日出门特地打扮了一番,一身素白锦衣,外罩浅绿色纱衣,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素洁淡雅,她头上斜插着两只翠绿的玉簪,削弱了几分面容自带的明艳妩媚,多了两分清雅。
她此时笑的眉眼弯弯,一双大大的杏眸像是透着水光,清澈的让人恨不得溺下去。她粉色的樱唇轻轻上扬,淡淡的唇脂在阳光下更显得唇瓣水润饱满。
‘咕咚’,不知是谁吞咽口水的声音。
此时,池双卿已经和孙诗瑶分别,坐上马车离开腾云阁。
一直到她马车消失不见,男子才猛地一敲旁边小厮脑袋,急切道:“你这个呆货,还不快去给我打听打听,刚才那位是谁府上的姑娘。”
万金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公子别着急,小的这就去找人问问。”
不过一会儿,万金从外回来,大声道:“公子,打听到了。”
“好好,快说说,她是哪家的姑娘。”钟贯玉激动地摇着折扇。
万金喘了口气,“那位姑娘姓池,是韩国公府二房夫人的侄女,现在就住在帽儿胡同。”顿了顿,语气略显迟疑,“听说这位池姑娘现在和韩国公府闹翻了,就因为之前与冯府二公子定亲一事,不知公子还有没有印象。”
钟贯玉摇着折扇的手顿住,“冯府二公子,首辅府的那位?”
“是。”万金点头。
“哼,那冯二是什么人谁不知道,池姑娘心志坚定,性情高洁,又长得如容貌,离开韩国公府才好呢。”
对于韩国公府最近接连不断闹出的事,钟贯玉心底非常不屑,那韩大姑娘目光短浅又心思狠毒。而韩国公呢,在朝上毫无建树,要不是靠着祖辈蒙荫,韩国公府早就在不复存在了。
想到池姑娘可怜兮兮地被赶出韩国公府,他就忍不住心生怜惜,池姑娘那般娇弱可怜,在京城无依无靠,现在肯定很害怕吧。
不行,他要去帽儿胡同看看,要是有谁敢欺负她,他就拿银子砸死他们!
说到做到,钟贯玉连声吩咐万金去帽儿胡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