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她是在做什么呀!
跟在岳凌身边,妙玉本来是充当人证的,只因为孙逸才这个人证做的实在太好了,滴水不漏,反而没了她表现的机会。
在场上,一个个弑父仇人,被岳凌震慑得不敢妄动。
岳凌讲清了他们的罪状,便也证明了她的父亲是含冤而死。
当这群贼人身死,也是她父亲昭雪之日了,妙玉感动不已,眼睛早就泛红了。
父亲的夙愿完成了,妙玉心中的执念也了却了。
曾与好姊妹邢岫烟探讨说,若真有一日父亲大仇得报,她便了却了红尘,真正剃发出家了。
可眼下,心里好似又多了一道执念。
在面对那群她需要像高山一样仰望的大官,岳凌却是如猫戏老鼠般随意拿捏,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妙玉的眸光根本离不开岳凌,他就好似在那里发着耀眼的光,是上天赐予她的英雄。
小小的种子早就在之前扎进了心田,在这一刻是彻底破土发芽了,妙玉情难自抑的踮起脚尖,在岳凌脸颊上偷袭得手。
触感很真实,心脏跳的更快,一切都不是梦。
而后,妙玉不等岳凌回过神来,就抚着如小鹿乱撞的胸口,落荒而逃了。
女子献吻,本就是极为逾越之事了,更何况她还是个带发修行的女尼。
这一吻过后,恐怕她再也做不到遁入空门了。
乘舟泛在湖面之上,妙玉回头望着亭内,考虑的还不是她自己。
“没给侯爷添麻烦吧……”
……
“岳大哥!她是在做什么呀!”
岳凌还没回过神来,却是林黛玉立即奔跑了过来,掏出袖中的手帕,便在岳凌的脸上用力的擦拭着,想要将那一抹痕迹,立即清除掉。
“呜呜呜,这本来是该我做的,她到底是谁?!”
岳凌被林黛玉摆弄的不知如何开口,嘴角都被她带的歪斜了。一旁的薛宝钗卸掉戴着的官帽,擦拭掉脸上的妆容,笑着走到两人之间,问道:“本该是你做的?林妹妹,你做了什么?”
将岳凌的脸颊彻底擦干净了,林黛玉的内心才稍稍的宽慰了些,收回了托着岳凌面颊的手。
听得薛宝钗的话,又惹得她脸颊酡红,双靥生。
薛宝钗是知道林黛玉在沧州离别的时候,偷偷亲了岳凌,就与方才如出一辙,而林黛玉又时刻以关系清白,自己十分自持来自居,眼下一股气,全被薛宝钗打散了。
林黛玉撇撇嘴,小声道:“哼,不检点的女尼!可恶的女人!”
薛宝钗笑道:“那人方才侯爷也介绍了,是之前知府冤死案中,朱知府的遗孤,想必是因为侯爷将其父案情处理之后,使其父沉冤得雪,故此才会激动不已吧?”
薛宝钗向岳凌眨了眨眼,岳凌忙道:“是,正是如此,我们的关系不算亲近,只是因此共事而已。”
林黛玉皱眉道:“真是这样?真没有别的关系?不是岳大哥以貌取人,看上了人家的相貌?”
岳凌立即举起手来,“我发誓,若……”
话还没说,就被林黛玉将手臂扯了下来,跺了跺脚,急道:“不许发毒誓!”
岳凌坦然一笑,摊开了手,林黛玉瞪着的眼睛,也慢慢淡开了,转为了思念之情,倚靠进了岳凌的怀里。
“岳大哥,我好想你。”
“我也是……”
林黛玉牢牢的环着岳凌的腰,似是害怕被人抢走一般,久久都不松手。
……
“好了,亭子外面还有人呢,这毕竟是雅会,不是在家里,你们多少留意一下呀?”
薛宝钗真是被这两人气得生笑了,就算是久别重逢,也得分清场合吧?
一手戳着岳凌的肩头,一手戳着林黛玉的肩头,薛宝钗好心提醒着。
林黛玉此刻才是如梦初醒,望向亭外,果然有许多人都在往这边张望着。
林黛玉迅速从岳凌的身上弹开,躲到了薛宝钗的身后,连连点头,“对对对,宝姐姐说的极是,这雅会生了这么大的变数,还得有岳大哥来主持结束呢。”
岳凌放下了手,又望见一旁的众人所作的诗词,便大步来到桌案前,盘腿坐下,提起了笔。
两个姑娘眸眼一亮,欢喜的凑来了岳凌身旁。
林黛玉为岳凌研墨,问道:“岳大哥也想留一首诗?”
岳凌微微颔首,“那是自然,毕竟是雅会嘛,借此也宣传一下,我已经到江浙了,所有宵小,该留意下自身的安危。”
说着,岳凌挽袖提笔,在如雪般白净的宣纸上,留下了他的墨迹。
随着一个个字落了下来,一旁的两个小姑娘,还随着读了出来。
“侯封京口镇吴淞,赴任惊逢宦海重。
不见孟尝高洁士,尽多当道虎狼凶。
吞金饕餮仓廪瘦,泣血黔黎赋税痈。
今日狂歌书檄语,要将清气换污风。”
薛宝钗拍手叫好道:“好一个‘今日狂歌书檄语,要将清气换污风’,我是写不出这么大气的诗来,若是方才我作了,准保露馅。”
岳凌收了笔,笑着道:“那倒不然,‘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也很大气,像是个郁郁不得志的书生所作,怎像一个姑娘家的诗作?”
林黛玉皱眉问道:“宝姐姐,你还做过这首词,我怎得没见过?”
薛宝钗被岳凌说得一怔,没想到在闺阁所作的诗词,岳凌都知晓,他到底对自己了解到什么程度啊……
薛宝钗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衣襟,讪讪一笑道:“就是往日里随手一作,倒是还没给林妹妹看过,待回去之后,我给你书下来。”
林黛玉点点头,狐疑的看了看岳凌,再看了看薛宝钗。
岳凌起身,笑道:“好了,今日雅集也该画上个句号了,我们走吧。”
出亭,便见石阶下贾芸在等候着。
许久未见,小姑娘们能够无病无灾的抵达苏州,也有贾芸的一份功劳在。
上前拍了拍贾芸的肩头,岳凌赞道:“做得不错,差不多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贾芸躬身行礼,“皆是为老爷做事,不敢邀功。”
转回身望着满场等候的参会人,贾芸又小声道:“依老爷之意,这雅会如何收场?”
岳凌微微颔首,沉下一口气,如同洪钟的声音,便在湖心的孤岛上飘扬,“前任知府朱怀凛,为人设计陷害,冤死狱中。苏州七月涝灾,也非是天灾而是人祸,本侯悉数查清内幕,将在此雅会上,将所有作奸犯科者一网打尽!”
“若与江浙行省参知政事钱仕渊、苏州知府孙逸才、苏杭制造监督甄应嘉,徐家徐耀祖等人有利益牵扯者,更有关改稻为桑的利益,自己站出来,等候审讯。”
“主动认错,本侯会争取宽大处理,若隐瞒不报,等本侯审讯了他们,一并从重处置!”
不多时,便有寥寥几人站了起来,又是京营的将士上前,将其一并带走。
岳凌再与贾芸问道:“此间的记录官呢?”
贾芸回身去寻,又带了一伙文弱书生过来,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册书卷,用来记录雅会上所发生过的事。
只待雅会结束后,将所记录过的内容编修成册,传扬出去。
岳凌只翻看了其中几人所记录的事,便吩咐道:“此间亭上之事,不必记录详细,只将最后的结果记录下来便可。亭上还有参会之人所作诗集,皆为评审之人所挑选的佳作,可以装订成册。”
“诗魁为《秋窗风雨夕》,另有本侯留的一首诗,也一并收留进册。”
几名书生连连应下。
将事情都交代完毕后,岳凌便携着两女,欲要先打道回驿馆。
等途经了沈家父子席旁,却见两人依旧是跪地不起。
岳凌皱眉道:“你们沈家和徐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陷害朱知府一案上,你沈家亦有牵扯,为何还不投案自首?”
沈逸书老泪纵横,叩首道:“侯爷,您看在英莲的面子上,能不能放沈家一马?”
沈瑛也一改方才的猖狂,磕头不止,哽咽道:“侯爷,您大人大量,莫与我这宵小一般计较,您只当我是路边的野狗一脚踢开就行。”
岳凌凝眉不开口,沈瑛指着自己的老爹又道:“侯爷明鉴,沈家所有犯下的错,都是这老家伙做的事,我从来都没参与过,侯爷,侯爷您就饶了我吧!”
沈逸书看着儿子求饶的模样,叹出一口气,道:“是,是我所作,侯爷您饶他一命,将我捉去吧。”
沈瑛听之狂喜,匍匐着来到岳凌的脚边,脸上谄媚之色,溢于言表。
“侯爷,他都认罪了,能不能放过我?”
一出父慈子孝的好戏,看得岳凌是频频皱眉,身后两个小姑娘看得也是厌恶的紧。
岳凌淡淡开口道:“是非曲直,在衙门内定夺,来人,一并带走!”
两人被生拉硬拽的拖走,沈瑛还在大叫不止,“侯爷,侯爷!我们是亲眷呀,您要了英莲,怎得弃我们如敝履?”
林黛玉蹙眉道:“英莲又是谁?”
岳凌原本冷酷的表情,又被林黛玉问得一滞,正待开口,薛宝钗接过话来道:“英莲就是我身边的香菱呀,随着侯爷南下的那个丫鬟。看来,侯爷是找到她的父母,只可惜看来这亲族也不是什么好人。”
想起是那个身世凄惨的小姑娘,林黛玉的嘴唇瘪了瘪,虽然有预想过,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但真得知消息了,心里还是有点吃味。
“我还当那个小姑娘是个老实的,平日里也不会多讲话,如今看来,一个赛一个的狐媚子!”
林黛玉内心暗暗腹诽,又想到了皇后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