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让无数人心驰神往的时代,这也是为什么天下人都没有对刘氏失去希望。
昔日的盛世犹在眼前呐,大家抱有侥幸心理,说不定会出现文帝这种明君呢?
到时候好日子就来了……可惜一代又一代,从没有熬出过头。
徐旻的脸色毫无变化,淡淡道:“分内之事罢了,本是应该做到的,有何值得称赞?”
他一直不明白,将一个地方治理好,这是身为地方官的职责!你没有做好就是失职,做好了也只是做到了应该做的而已。
只有想当年徐贞徐恭那等成就,才有资格被吹嘘一二。
“徐太守朝廷的诏令到了。”一名官员爬下马,小跑着过来。
徐旻点点头,接过竹简看了看,脸色逐渐由平淡变得难看了起来。
许久,他才一把将竹简摔在了地上,大喝道:“又是想干什么?四百万钱?这…这够救多少灾民?陛下你看不到吗?”
旁边的几个县令对视一眼,并没有出声,质疑朝廷可是大罪,足够被革职的。
也就这等名门豪族可以有恃无恐了。
骂了一会儿,他才扭头问道:“陈郡丞,库里还有多少余钱?”
“二…二百万钱。”
“二百万……”
徐旻陷入沉思,看来其他地方根本凑不齐多少钱,所以就只能托付给比较富裕的清河了。
可没想到清河府库里的也远远不够!
他当然知道这钱是干嘛的,无非就是供那皇帝妖妃继续享乐,怎么可能用到正道上?
还有附加的大量粮食,足够把这次的丰收给掏空了,到时关中青州那些地方的流民怎么办?难不成就任由他们啃树皮,最后易子而食吗?
没错,人吃人这种事已经不少见了。
甚至可以用盛行来形容,当年关中爆发饥荒,饿死者达八十万,加上未记录者将超百万!这等浩劫史书只记录了短短一句“关中饥,人相食,亡百万矣”。
短短一行字,记载了多少家庭的血与泪,这种局面还在继续发生,结果朝廷呢?非但不赈灾,反而抽调宝贵的钱粮去做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这宫殿就非修不可?武帝也爱修宫殿,但这国库存储也不能同日而语了!
或许,这等朝廷早就该亡了……
徐旻心中涌现出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是啊,如果他向往效忠的大汉真的昏庸到如此程度,那可就没有继续维护的必要了。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自己的立场不能变,救国也不是非要改朝换代。
“不行啊…就算我掏空府库也依然杯水车薪呐。”徐旻喃喃自语,上面的话他不能违抗,钱怎么用他还真管不着。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窟窿依旧填不上,冀州被征收的赋税已经非常繁重了。
低下头,他总算是看到了另一封家书。
捡起竹简,正是丞相徐博的署名。
“呼,备马,去昌元侯府。”看完上面的东西,徐旻出言吩咐道。
………
徐氏本家在清河的郡治里,是其中做大的那一座府邸,占地面积非常之大。
养着奴仆数千,大汉第二豪族当之无愧。
徐铭辞官隐退后就一直住在这里,此时他正坐在园里晒太阳,手中还捧着一枚茶杯。
很是惬意,气色远比长安的徐博好,其实退休真的更加舒服,徐博也早就受够了,但他身上背负着一种责任,主动无法卸下来休息。
如果没有自己在长安撑着,也就没有地方的逍遥快活了。
“父亲…父亲……”
徐旻拿着那封家书走了进来,表情略微有点难看。
“又要捐钱了?”徐铭缓缓睁开眼睛,脸色平淡,似乎早就想到了。
“是,朝廷那边还差点窟窿,要我们补二百万钱。”
他有点不耐烦,自家哪还有二百万钱了?之前百年的积累都快捐完了,几百万几百万的捐,就是矿山都禁不起这么挖吧。
还有赈灾的粮食,相当一部分也都是自己家出。
如果是给百姓的,他就勉强认了,但这可并不是什么正经销,他们完全有权拒绝。
“能怎么办呢?找那些家伙筹一点,剩下的就卖田卖地,我徐氏家大业大,总能凑出来的。”
徐铭看完诏书有些自嘲的说道,陛下也是时刻旁敲侧击,暗示徐家是大族,这意思不就是说自己有钱,赶紧捐吗。
“这…是。”徐旻也没有了办法,只能下去筹钱。
现在他们值钱的也就只有这些田地了,底蕴摆在这,几千上万顷良田,是最大的财富。
………
南阳,景侯府
徐忠放下长安传来的诏书,若有所思。
“二哥,父亲那边怎么说?”
一个颇为魁梧的徐氏大汉焦急的问道。
“还能怎么说?缺钱呗。”
“抓紧吧,筹钱,呵呵呵…五百万钱,陛下还真是瞧得起咱们。”
徐忠有些无奈,父亲这也太善良了吧,那昏君留下的烂摊子让自家来补。
前前后后搭进去多少啊,结果还是不够,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反正这次以后说什么也不出了。
河南徐的产业主要在南阳是大汉第一豪族,积累的财富无比可怕,是清河徐的好几倍,但也经不住朝廷这么敲诈啊!
你说你要钱就要钱,还不用在正道上。
“吩咐下去吧,该有的赈灾还是不能耽误,这才是大事,朝廷要的差点就差点,但关中那边不能马虎。”
“都是人命啊,救人如救火,实在不行就在我们自己这多募一些捐,这些家伙有的是油水可榨。”
“是,二哥。”魁梧大汉应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