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包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松哥,可以吗?”
啪!
“你是真虎啊!这种有啥好问的!留!必须留!”
“嗯呐!谢谢松哥!”谢书包眉眼飞扬,旋即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问,“那松哥,那些残缺的棒槌还有营养不?俺怕拿回去好的给俺妈吃,她会舍不得。”
“有,但是你没和她说咱遇到这么大一片棒槌窝吗?”
“说了的”
“行了行了,你这样,回头咱俩扒拉扒拉二憨昨天刨的,里面挑点断的带回去,留给婶子的好棒槌就别让她看见了,婶子要是问起来,你就说吃的这些就完了。”
“诶!好主意啊松哥!”
两人商量的差不多了,午饭也算对付完了,戴松推了推腿上淌哈喇子的二憨。
它还装翻不过身,赖在戴松腿上不走。
戴松只好屈指哈了一口气,给二憨吓的腾的一下就仰卧起坐了。
“小样儿!”戴松提刀绕到大孤个子另一边,问谢书包,
“除了板油,你还要哪些肉?我给你切。”
“松哥我”
“说!”
“要不猪尾巴?俺妈挺爱吃的,哽啾的。”
“别扯犊子!给你割个前腿,猪蹄也梗啾的!”
“喔好吧,谢谢松哥。”
戴松翻了个白眼儿,自顾自切下野猪前腿。
二憨看见戴松割猪蹄,顿时美了,前爪一蹦一蹦地凑到戴松身旁,眯缝着小眼睛,嘴巴也是呱唧呱唧地使劲吧嗒,
“吼!吼!”
这个俺爱吃!这个俺爱吃!!
“干哈?这不是给你的。去去去,别碍事。”
二憨表情瞬间就僵了。
可这还不算什么,当它看见戴松把这只前蹄递给谢书包的时候,整个熊都不好了。
“昂!吼!”
它跟个球一样滚到戴松脚边,当即就扣住戴松,不然他好好走道,
俺滴腿!俺要吃蹄子!
“松哥,二憨这是咋滴啦?”谢书包急忙把蹄子和布包口袋捆在一块。
二憨见状,叫的更大声了。
“别闹别闹~”
戴松看它护食的小模样,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有点心疼,毕竟二憨就爱吃腿和“宝贝”,别的全给割了它都无所谓。
他拍拍二憨脑瓜,揪着它小耳朵让它看向那大孤个子,
“不还有三条腿呢吗?这次野猪老大了!不比你上回吃的马鹿小。”
“呼~”
二憨眨巴眨巴小眼睛,消停了。
可下一刻它见戴松又走向野猪,立马从地上咕噜起来,颠颠地跑到野猪后腿边上,整个熊往大野猪后腿上一抱,一趴,不挪窝了,
“噗噜噜!”
前腿没后腿肉多,它可不迷糊!
“瞧你那点儿出息!”
戴松先把俩小蒲扇似的猪耳朵割了下来,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回去留着有用呢,
旋即他又在野猪肋骨两侧下刀,然后抬着半扇猪肋排,一手探进野猪腔子里,沿着脊柱和肋骨的连接处一遍一遍地哗啦,估摸着差不多了,他身子一矮,用肩挑着肋排猛的往上一顶。
咔吧!
半扇肋排就被戴松卸下来了。
这几下行云流水,给谢书包看的一愣一愣的。
二憨则全心全意地守卫着它那俩猪后腿,看戴松拆了半扇猪排,它如释重负地撅起唇皮子,重重地吐了口气,
“噗噜噜~”
两人收拾了一下,便再次投入到忙碌的抬棒槌工作中。
下午光照变强,晒的人背都有点暖烘烘的。
戴松挠了挠沟子和腰的连接处,这两天蹲着,那块地方一直露在外面,被风吹的都有些椿了,回去随便薅点妹妹的蛤蜊油涂涂应该就行了。
她脸小,应该也用不掉那么多。
谢书包相中了一个大棒槌,戴松在旁边都起完两个二两不到的棒槌了,他还在那不断地用签子清大棒槌的主根。
戴松过去帮忙,最终请出来一看,那棒槌和腌萝卜似的,都快赶上小盈盈胳膊粗了!
表皮也是又糙又黑,槽槽拉拉的嵌满了泥。
主根旁根拧巴在一块儿,像翘腿抽烟锅袋的老头,也像拧着腰甩帕抛媚眼的大闺女。
戴松颠了颠,对自己手把都有些不自信了——这特么得有五两多?!
老话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但这个八两指的是老秤(一斤十六两),
眼下这只五两多的大棒槌折算老秤,至少就是八两,甚至可能九两!
戴松和谢书包眼睛都直了,两个人捧着这大棒槌傻乐了好几分钟。
还是二憨因为吃多了,在旁边崩出一个炸屁,两个人才回过神来。
这下谢书包说什么都坚持把棒槌全放在戴松那边。
戴松扭不过,只好把谢书包的两根棒槌也收了起来。
他压力怪大的,这玩意儿是能救命的“神药”,同样也是要人命的屠刀。
不过这些问题还是回去了再考虑吧,便先带着小书包去认认二憨的树窝,顺便帮把这大野猪拖过去。
两人一熊至少拖了四十分钟,沿途都是上坡,好不容易才把大野猪搬到地方。
戴松在树下找了一圈,拍拍二憨脑袋,
“我背篓呢?”
“呼!”
二憨心虚得两眼放哨,然后扭头就走到树旁,立起来不断蹭树,妄图用它风骚的“钢管舞”转移戴松的注意。
戴松直接给它没受伤的那只小耳朵拧的烫手了都,它才不情不愿地钻进树洞,在里边发出几声撒气式的吼叫。
紧接着,就看见一个被乱七八糟枯枝烂叶填充满的背篓从洞口飞了出来,啪叽一下掉在两人面前。
“这是.”谢书包抱起背篓,满脸疑惑。
戴松也愣了愣,从背篓缝隙里扯出一揪白还有乱七八糟的碎布条——这是他大衣里的还有那条被黑瞎子抓碎的裤布料。
这些东西沾有他的味道
哪怕谢书包,认出那些碎布条后也明白过来,
他算开了眼了,本来以为二憨只是灵,通人性,
这会儿他觉得二憨其实不比屯里那帮大冬天还穿开裆裤遛鸟的小逼崽子差,
“松哥,开春了我上山砍点树枝子,多编几个背篓.”
戴松摆摆手,“不用,你去把大野猪沿着关节卸了,不会的话过会儿我来教你,我先把这背篓给二憨送上去。”
“欸!成!”
虽然这事儿和谢书包没啥关系,但看戴松这么决定,他也感觉心里暖暖的。
戴松抱着背篓走到树下,
二憨探出脑袋,撅着唇皮子“噗噗”个不停,小表情真的是又委屈又生气。
戴松仰头笑看着二憨,缓缓脱了鞋。
又脱了袜。
最后在把那俩几乎能立在地上的袜子,塞进背篓,咣呦咣呦,把里面的枯枝和袜子晃匀了。
不,应该是让自己的味道和这些填充物充分接触——戴松已经被自己和二憨之间的情义感动的泪目了。
戴松抬头,结果发现二憨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缩了回去。
“啧,还生上气了。”
戴松搓搓手,把鞋穿上,背着背篓上了树……
不远处,蒙头割猪的谢书包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听见背后戴松喊他,一扭头,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笑着和他招手的戴松,
而是二憨着急忙慌地从树洞里挤出圆滚滚,带着点红的大屁股,然后颤抖着浑身的肉,连滑带爬地下了树。
“看给二憨高兴的!真的是一秒钟都离不开松哥!”谢书包不知不觉就露出了姨母笑。
戴松看时间也不早了,就接过谢书包手上的活儿,
把野猪卸成方便二憨拖上树的块后又好好撸了撸二憨蓬松的毛发,这才带着谢书包去了棒槌窝。
两人拿上肋排和前蹄,又从坑里扒拉出不少棒槌须和断掉的棒槌,这才回屯。
两人站在屯外,谢书包看了看还没黑透的天,脸色愈发为难;
他试着把猪前腿打弯塞进裤裆,可不论怎么藏,看上去都和得了怪病似的。
“松哥,我这”
“你麻袋呢?”戴松捂住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表情。
“麻袋里药啊。”
“不是!你好像很怕别人看见似的,是有人要抢你的还是啥情况?”
戴松忍不住发问。
谢书包摸摸鼻子,
“俺家吃不起肉.这突然家里有肉了,别人要说道俺妈了.”
戴松语塞,这个时代农村的流言蜚语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
他想了想,发现里头好像有啥说不通的,可当下这个情况他那好意思再追着问,便接过猪腿,
“天黑了来我家拿,我放在院内门边,别忘了啊。”
“嗯呐!”谢书包表情瞬间舒展,开心地跑了。
等谢书包跑没影了,戴松又等了几分钟才进屯。
路过刘老六家院子,他停下脚步。
今天割肋排的时候特意带了些囔囔踹,此刻戴松从上面割下三两,又掏出两截.
算了算了,只给一截吧,两截断棒槌老狗怕是没那个福分享受,别给它整过劲儿了。
戴松把这些东西放进老狗饱经风霜的狗盆,
“老狗啊,上次对不住啊,我那俩侄子,我真管不了啊.”
老狗缩在狗窝里没动静,但一大摊黄液从狗窝底下晕染开来。
“哎!”
戴松长叹一声,也不强逼老狗,看了看一旁用胶布封起来的窗户,伸手量了量,便悄然离开。
回到家,戴松把猪腿放在院内门旁,检查了下身上的衣服和怀里的五根棒槌——完好无损。
便扛着排骨,夹着猪耳朵,大摇大摆进了屋。
江卫琴一见戴松,上下扫了一眼,很快就从戴松被血肉弄脏的袄着手,给戴松噼啪一顿骂。
不过今天的戴松好像长能耐了,以往都是任由江卫琴打骂的,今天则是:
“你骂可以,动手可不行,造成了什么损失可别后悔。”
江卫琴听了眉毛倒竖,一抬腿,就在戴松左边屁股蛋子上留下了个大脚印子。
最后还是嫂子和媳妇一人一句好话软话,江卫琴又揣了戴松两脚,这事儿才就这么算了。
看着气色逐渐舒缓的江卫琴,戴松揉揉屁股,感受了一下怀里的棒槌;
一会儿该怎么把棒槌的事坦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