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憨小眼睛缓缓转动,似乎是还没睡醒,看不清人,便翻翻着唇皮子往江卫琴怀里钻。
一钻,发现不对劲了。
这味儿,不是老逼着它吃食儿那人么?!
与此同时,见小熊一睡醒就往自个儿怀里扎,江卫琴美得几乎要从地上蹦起来,
“哟乖乖!知道我对你好是不?
这小熊!都说熊瞎子熊瞎子,我看啊,我家小二憨一点都不瞎,谁对它好它门清!等着!正好也要给小丫头做早饭了!给你一块儿做!”
江卫琴边说边薅着二憨小耳朵往出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又转身回来问小丫头,
“宝贝儿大孙女,早上想吃点啥呀?”
“次~炸馒头片!”小丫头笑眼弯弯,软糯的嗓音宛若蜜般浇灌到江卫琴心里,
“好嘞!等着!奶奶给你炸金黄滴!再给你撒上红!”
“呼?”
坐在门槛上生无可恋的二憨俩耳朵动了动。
啥是炸馒头片?
红又是啥玩意儿?
带着好奇,二憨紧紧跟在江卫琴身后,活脱脱一个小跟屁虫。
江卫琴切馒头,它就扒着灶沿一个劲的瞅、闻,
江卫琴倒油,它就趁着对方不注意,悄咪咪舔油罐子。
要知道,当时戴家三个院子里摞了一百多头野猪,猪油熬了几大坛子,以至于江卫琴自此在吃油方面不再节俭。
别的家庭,烧菜放油都是用筷子沾,放的还是豆油。
而戴家,不论烧啥菜,都能飘出一股猪油香味儿。
如这个炸馒头片,江卫琴就大勺一舀,直接在豆油的基础上又加上了猪油,炸出来的馒头片带着一股荤香。
而当她回过神时,二憨还抱着油罐子,呱唧呱唧吃的响亮。
“嘿!你这油耗子!”
江卫琴一把夺过油罐子,发现重量直接轻了一半,
“乖乖!你就不腻么!吃这么多猪油,一会儿炸馒头片你还吃得下去?”
“吼~吼!”
能吃~必须尝尝味儿!
二憨唇皮子上都是油,一撅一翻,锃光瓦亮。
“嘿!二憨,你这护唇膏还挺别致!好好,下去吧!
油温上来了,我要下馒头片了!别给你崩咯!”
二憨扒拉着灶台,刚不情不愿地被江卫琴推了下去,
立马就屁颠屁颠跑到灶台另一头,贴着江卫琴,将毛茸茸的脑袋瓜探了上来。
任凭江卫琴怎么赶,都撵不走二憨那往油锅里试探的脑袋瓜,最后干脆扯了一点儿馒头碎丢进小熊嘴里。
精粮入口,小熊细细品味,很快发现,这玩意儿和昨天吃的粘豆包味道很是相近,小眼睛锃一下就亮了,一个劲的用嘴筒子推拱江卫琴,同时吼吼不停。
这个好!这个好吃!
江卫琴嘴角微翘,
“别急!一会儿就好了,在给你稍微撒点儿红,那味道更好!”
二憨一听这个哪还走得动道儿啊,立马乖乖贴着江卫琴,一动不动地扒在灶台边,引得江卫琴练练感叹,
“还是小二憨好伺候!
戴松和戴柏俩小子当年可比你难带多了!
有的吃还不消停,搁旁边呜呜渣渣,上蹿下跳!”
“呼!呼!”
俺乖!俺不闹腾!
二憨原地蹦了两下,光秃秃的脑瓜一个劲地蹭江卫琴衣领子。
“嘿呀!你这小短腿儿,还挺能蹦跶!”
江卫琴似乎是在二憨身上找回了当年生活的影子,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而在美丽心情的加持下,一片片金黄酥脆的馒头片相继出锅。
就着余温,江卫琴用小木勺挖了一点儿红撒到馒头片上,
一粒粒细小的蔗结晶迅速因为温度而熔化成饱满的深棕色“露”,
少量“露”顺着炸馒头片表面细小的空洞,将其浸透入味,而多数则蔓延成片,形成一片波浪状的色波纹,光线一照,晶莹剔透就和琥珀似的。
江卫琴一手一片往正屋里走。
“盈盈~尝尝~小心烫哈,刚炸出来~”
“嘻嘻(谢谢)奶奶!”
小丫头正心不在焉地由着妈妈帮她穿衣服(用脚丫子摆弄宝贝小汽车),一见香喷喷的馒头片来了,顿时乖巧配合,几下把衣服穿好,伸出小手,捏着馒头片两角,
咔哧——
一口下去,喷香酥脆。
甜蜜的蔗香气恰到好处地点缀着馒头的酥脆,同时解淡了猪油的油腻。
而馒头片中间柔软的部分,不仅保留着最浓郁的面麦香气,更因为吸饱“露”而让其口感更上一层。
因为是在炕上,小丫头吃的很斯文,每一口都抿紧小嘴儿,笑眼弯弯,摇头晃脑,用肢体语言充分赞美着江卫琴的手艺。
“好吃吧~一会儿把衣服穿上,奶奶都帮你晾在锅边儿了昂~”
江卫琴一边说,边提高着另一手的炸馒头片——二憨一直蹦跳着,在够她手上的馒头片。
一共就拿两片儿,再不争取一下这片也要没嘞!
“小婉,你也趁热去吃两片儿,一会儿俩兄弟就要回来了,
这俩人看见这玩意儿跟没命了似的,哐哐往嘴里塞,可不会管上边有没有撒红。
这些对女人都是好东西,
还有那些狍子胎,我刚瞅了瞅,也差不多了,等好了,你也嫩点儿吃,补补身子,争取以后搬了新家,再给小婉生个弟弟妹妹啥的,有个伴儿!”
南春婉被婆婆说的小脸绯红,刚想说去隔壁叫嫂子一块儿来吃,就听哐当一声,屋门应声打开。
兄弟俩勾勾缩缩走进屋,前者一瞅见码在锅旁的炸馒头片,顿时抹了把嘴,搓着手就奔上前吃起来。
后者则径直走到正屋,
“妈,你们这是干哈呢?”
戴松撇了眼依旧在蹦跶的二憨,瞅了眼江卫琴手里的馒头片,顿时明白过来,
“妈,二憨吃这个是不是有点浪费了,老话说了山猪吃不来细糠,给它的就不用放红了。”
“你可真会说!”江卫琴一听就不乐意了,“山猪吃不了细糠,那是猪,二憨能和猪一样么!
咱小二憨可聪明了,是不二憨~等等啊,再凉一凉!
你忘了你嘴唇子被燎起的俩大水泡啦?
再说了!熊瞎子爱掏蜂窝,吃蜂蜜,给它吃点儿甜的咋了?”
江卫琴叭叭叭一通说教,完了一撇堂屋,突然拧眉骂了一声,直接蹿到灶台旁,抬起脚,直接干在戴柏腚上,登时留下一个41码的灰脚印子。
“哇!”戴柏捂住嘴里的炸馒头片,嚼吧嚼吧,咽了下去,“妈,咋地了,我不就吃了点.”
“你个挑好食儿的!我给丽萍小婉还有盈盈留的特意撒满了红!你给嚯嚯了一半!”
“啊?!这.”戴柏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我这就去隔壁屋拿!”
说罢便飞也似的跑了,只留下气鼓鼓的江卫琴等人,以及一只为了吃口炸馒头片儿,永不放弃的小熊。
“妈,这都是小事儿,我和你说个消息,今早刚打听到的。”
戴松识相地拿起一片没撒红,一看就是给“糙人”吃的馒头片。
“啥事儿?”
“我老舅来电话了,说今天,他把那车野猪,都交给林场了,正在清点称重呢,
那只猪神,估计是被厂长相中了,点名要留下来,不知道具体干啥用。”
“真哒!太好啦!算没算过大概多少钱啊?”
“大几千指定有,到时候分给老舅还有哥一些,我再给我猎帮的人分一点儿,最后咱家也算万元户了。”
江卫琴眼睛瞪大,恍惚了一下,旋即叼着晾给二憨的馒头片,兴奋地拉着二憨爪子,原地扭了段秧歌,
“吼!吼!”
俺的馒头片!俺的馒头片!
“哈哈哈,太好啦!老儿砸,你可太有出息了!咱家发达啦!
来来,二憨,我这是给你拿拿味儿,你急吼啥?吃吧!晾凉了已经!”
“这还不算啥,关键是老舅这次,总算把他多年的老对头给解决了。”
“老对头?”江卫琴若有所思,旋即一拍二憨肩膀,“喔!你说袁胖子啊!
那个天生只有一个卵,全靠壮阳酒干事儿的废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