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磊是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到达法国机场的,随行的还有乐森。带着乐森可以帮他处理很多事情,比如说母亲出院的手续,母亲的随身行李的托运。不过,母亲回国该注意的事项,他不会差遣乐森去做,他会自己找医生好好了解,他要条条记在心上。
“几点了?”刚下飞机,廖天磊轻声问了一句。
“现在是早上六点四十分,总裁。”乐森将手机重新开机,往前递了上去。
廖天磊接过手机时,脚步明显地顿了一下,乐森不明就里地探头过去,惊讶地发现,廖天磊居然对着亮着的手机屏幕发呆。这是他跟在廖天磊身边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乐森在心里猜想,到底是怎样的一通电话,会让一向果决的老板也变得踌躇了呢?
后,只听廖天磊回头交代了一句,“你先去看看车来了没有。”
乐森知道这是自家老板要将自己支走的托词,他不着痕迹地应了一声,拿着公文包快步从廖天磊身边走离。
此时,廖天磊的心里的确是犹豫斗争着,那个公寓虽然自己以前单身的时候,也会偶尔小住一下,却从来未在那间公寓里开过火,昨天准备得太过匆忙了,也忘记给她备一些食物了。
今晨起床,她是否有早餐可吃。
要不打个电话给吴妈吧,让她叫厨房多烧一些,然后送过来。转念一想,不妥。就在她从观景别墅回来的那天,傅冰倩跟他说过,现在的生活跨度太大,让她无法适应,她想过一下一个正常大学毕业生该经历的历程。
那给傅冰倩打一个吧,在他按亮手机屏幕后又作罢了。这通电话她想必是不愿接到的,何必在惹她嫌的同时,又伤心了自己呢。
最后,他思来想去的结果是,廖天磊将电话打给了王琳。他觉得这样最妥帖,作为贴身秘书准备一份早餐给上司,是最稀疏平常不过的事了。
可能是连续多夜的无眠,也许是思前想后顾虑多了,反而忘记了最该交代的,就是忘了多说一句,叫王琳不哟告诉傅冰倩,这份早餐是自己叫她准备的。
在车上的时候,他怕她为了把他们的关系撇得更清些,连这块蛋糕都不会接受。他靠在椅背上微阖着双眸,养精蓄锐。乐森想他真的是太需要好好休息了,只是不经意的抬眸,从后视镜里,他看着廖天磊拿着手机的手搭在交叠的膝盖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敲打着手机屏幕,看得出他心中是有事的,又怎么可能会休息得好呢。
从机场到郊区疗养院,一路上他们开了将近两个小时。
到达疗养院门口的时候,正好过了早晨饭点的时间,乐森没有跟廖天磊提早餐的事情,只是打了个电话,叫不远处的早餐店,为他们准备了一份早餐。
而廖天磊自己却去店买了一束鸢尾。
这是廖天磊一直以来的习惯,每次在来探望母亲的时候,都会送上一束母亲喜欢的。只是这次不是母亲喜欢的风信子,而是一束紫色的鸢尾。
今天的法国,天气晴朗,碧空万里,很适合病人出来走走,透透空气。
疗养院内不似以往的清净安谧,多了一份和睦的温馨,有家人带着孩子来探望正在此处疗养的老人,时有亲人交谈间的欢声笑语传来,时有孩童追逐嬉戏声飘过,偶有父母的呼唤声掠过,也是组成了一副极美的天伦之乐画卷。
这里面没有叶淑珍!
廖天磊没有停顿脚步,他的母亲在这样的清晨,总有一个习惯,喜欢一个人呆在疗养院偏远的架下面,读一下晨间时报,或者打理打理这片她亲手栽种的圃。
叶淑珍性格喜静,这也许跟年轻的时候,丈夫常年不在身边,无人倾诉。再加上那一次放火后,精神受创,造成心里上更加排拒与人接触,从而养成的孤僻习性有关。所以,她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默默完成。
果不其然,她真的一个人坐在一把藤椅上,因为晨间空气中湿气较重,温度微凉,所以搭了一条披肩,背朝着这片热闹的草坪,眼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手里拿着一份晨间报纸,正在安静地阅读,她看得很仔细、看得很认真,以至于身后有人靠近也没有察觉。
先看见廖天磊的是正蹲在身侧,为叶淑珍泡茶的白萍。她刚将茶泡好,双手端着茶托,笑着递过去的时候,就那么自然地注意到了廖天磊。
他是一个自带发光体的男人,无论是走到哪里,都能够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下面搭配着一条黑色的西装裤,看上去深沉内敛。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今天却做了一件很调皮的事情。在他看到白萍的时候,内心是惊讶的,只是他的重点不在这上头,他伸出修长好看的指,竖在薄唇间,朝白萍勾动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