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傅冰倩趴在白色的病床上,对着下面的脸盆猛烈地吐着,似乎要将体内的心、肝、脾、肺、肾全吐出来,才罢休的样子。
宋诺诺坐在病床旁,不停地顺着傅冰倩的背,一脸担忧地看着傅冰倩。
蒋飞看着傅冰倩趴在床上,躬着身子难受的样子,已经不止一次的想要上前,去端放在地上的脸盆,想让傅冰倩能有一个舒服的姿势。
到最后,因为傅冰倩横在空中的手,给制止了。
他一个大男人六神无主地,跑到护士台,去找护士过来看看,已经是不止一两次了。
但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叫他不要心急,能够这么快就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吐一下没有关系的。
躺在宋诺诺口袋内的手机已经响了不止一次了,她就像是没听到似的,一门心思地在担忧傅冰倩。
有好几次,因为怕再度勾起傅冰倩的伤心事,话到了嘴边,都被她硬塞会肚子里。她想问一问到底是因为什么,明明昨晚还看起来生龙活虎的人,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最后,还是傅冰倩先回过神来,没有起身,却是用手指着身后,一断一续的说道,“你……呃……你的……呃……手机响了。”
“你还有心思管那个,做什么。”宋诺诺拍抚的动作不停,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绵绵的声音中,夹带着丝丝的斥责,这斥责是针对她自己的,听在傅冰倩的耳朵里,更像是母亲对女儿的疼爱,“有没有舒服一些?”
傅冰倩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伸手在身旁摸了摸,想要找纸巾,却怎么也不得发,任凭她怎么摸索,就是拿不到纸巾。
最后,还是宋诺诺抽出了几张,塞到她的手里。
她才擦了擦嘴角上的污渍,艰难地坐直身体,转身想要给宋诺诺一个安抚的笑。
怎耐黑丝衬托下尤显苍白的脸蛋儿上,就连那丝无力的笑都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让人见了愈加的我心犹怜。
“行啦。”宋诺诺知道傅冰倩的意思,便也不好再表现出一张苦瓜脸了。站起身,拍了拍床上的枕头,扶着傅冰倩往后躺了一些。
并没有嫌弃,宋诺诺如黑葡萄般溜圆的杏眼,瞥了一眼地上的污物,转眸问傅冰倩,“是不是饿了,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我叫蒋飞去给你买。”说着就要出门去找蒋飞。
才刚转身,一只手被傅冰倩拉住了,她无力地摇了摇头,示意宋诺诺不要去。
然后,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宋诺诺坐下来。
宋诺诺也不勉强,便在傅冰倩的身旁坐了下来,也随着傅冰倩仰靠在床头,“你是只有两岁,还是三岁啊,怎么出门,也不多穿件衣服。”
在他们这个外人看起来很怪异的四口之家里,宋诺诺就是充当着老妈子的角色,一家大小除了吃,剩下的穿住行,全都是靠她一个人张罗着。难免就开始变得‘爱唠叨’了起来。
不过,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感到厌烦,反而是很享受这样的感觉,甚至是把这个当成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
“你说,家里要是没有个环环可怎么办啊。”傅冰倩撇头看到宋诺诺因为关心而变得‘狰狞’的脸,她还有心打趣到。
宋诺诺用手肘作势驱赶傅冰倩,“去,去,去,还真把我当老妈子使唤了。”
两个情同姐妹的女人,一说一笑间,连刚才的担忧似乎都跟着烟消云散了。此刻宋诺诺的声音显得尤为好听,仿若细细流动的纱,轻抚过耳膜,柔柔、软软的,直击人的心灵。
宋诺诺无心吐出的老妈子,还是让傅冰倩想到了上官婉。
虽然家里还有一个廖国栋需要照顾,可还总是要抽出一些时间来,到农场里看看傅冰倩,总是会想着法儿的弄一些好东西,送过来。在农场里的所有人都说,傅冰倩有这样的好手艺,是遗传自上官婉的。
如果让她发现自己生病了,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呢。
傅冰倩想到这里,拉着宋诺诺正色道,“环环,你给我妈打个电话,编个理由告诉她,我不在农场。要不然,我怕她发现我不在,会担心的。”
宋诺诺觉得傅冰倩说得对,这两天自己一紧张,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