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人离开之后,苏郁开口问道:“她还会再来吗?”
我点头说:“一定会的。”
昙,是一种只在夜间开放,并且在盛开后迅速凋零的朵。她为自己取这个代号,本身就透露出了许多含义。
如果说昙代表的是“转瞬即逝”,那么对于她来讲,这种转瞬即逝究竟指的是什么呢?婚姻?家庭?
或许这才是她的心结所在。
然而问题在于,她不愿意透露更多关于自己的信息,这对治疗过程无形中增添了许多难度。
苏郁说:“就在她惨叫的时候,我似乎在她肩上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我有些惊讶的看向苏郁。
她继续说道:“那个女孩趴在她的背上,看起来有些模糊,而且脸上全是血……算了,可能是我的幻觉吧。”
无论苏郁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个根本不应该存在的小女孩,但是我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为什么她看到的偏偏是女孩,而不是男人,或者老人呢?
这个女孩儿,一定指代着什么。
……
不出意料,第二天她带着一段录像再度来到了诊所。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优盘,问道:“里面的内容你都已经看过了?”
她点了点头,说:“原来一直在惨叫的人是我自己。”
我用电脑播放着她送来的录像,仔细看着里面的每一处细节。
录像是从午夜十二点开始的,她在睡前打开了录像机。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录像里的女人就开始发出尖叫。她的身体不住的扭动着,仿佛正遭受着某种折磨,和昨天催眠状态下的表现如出一辙。
看到这里,我终于可以确定,每到睡着之后都会发出尖叫的人就是患者自己。
我关掉录像,转而看向她,问道:“今天可以坦白一些了吗?”
她点头说道:“我叫杨丽婷,二十八岁。”
我问:“职业?”
她迟疑了一下,说:“医生。”
“是哪种医生呢?外科?”
“嗯。”
“平常会做手术吗?”
“会的。”
听到这里我大致有了一些推测,通常来讲,外科医生做手术时会给自己施加相当大的心理压力,这有可能会导致心理问题的发生。
杨丽婷问:“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你有办法治好我吗?”
我说:“实话跟你说吧,你会发出惨叫很有可能是为了将自己唤醒,因为如果让你继续将噩梦进行下去,很有可能会对你造成更大的伤害。”
“你的意思是,惨叫声其实是对我的保护?”
“是的。”
这种情况和我所经历的十分相似,在胡院长对我进行催眠的时候,我曾在关键时刻突然被安安扯入了那场熟悉不过的噩梦之中,结果与记忆中的她擦肩而过。胡院长认为噩梦的作用是让我远离有关她的记忆,这可能是一种保护。
或许对于杨丽婷来说,她自己发出的惨叫起到了类似安安噩梦的作用。
当然这只是猜测,具体情况还需要仔细研究之后才能得到答案。
她说:“无论噩梦的内容是什么,我只希望自己以后不会再受到它的纠缠。”
“那你很有可能需要先将它看清,用比较哲学的方法来说,先要拿起,才能放下。”
杨丽婷犹豫了一下,说:“可以试试。”
随后,我再度对她进行了催眠。
“一……”
“二……”
“三!”
杨丽婷陷入催眠状态之后,再度声嘶力竭的叫喊起来。
有了昨天的经验,我迅速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冷静下来,你现在很安全。”
她终于平静下来。
“你看到了什么?”
“手术台……”
杨丽婷的职业就是手术台,再联系上她的职业,我更加确定这份压力很有可能来自身为外科医生的压力。
“手术台上有什么?”
她大口喘息着,不说话,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呼呼……”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眼看着已经到了心理崩溃的边缘。
我鼓励道:“不要怕,鼓起勇气,面对他,看清他。”
她颤抖着声音说:“是一具尸体……”
“是什么样子的尸体?”
“是一个小女孩儿……”杨丽婷一边说着,一边抽泣起来。
“不要害怕,仔细看一看她。”
她攥紧了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