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之中。“什么,城外官军是叛军假扮的?”
徐文岳惊恐的问道。
此时的扬州城中可没有兵,光那帮临时工衙役,维持治安都困难。
一旦叛军发起攻城,城内的虚实瞬间就会暴露出来。
“是的,阁老!
守城兵丁发现敌军士兵中有多名朝廷的通缉犯,荣指挥使就算再不知轻重,也不可能把这些人收入麾下。
为了核实真假,学生安排人冒险靠近敌军营地查探,也发现了不对劲。
作为大军统帅的荣指挥使,居然沦为了阶下囚。
一起被关押的,还有多名朝中将领。”
侯怀昌肯定的回答道。
涉及到身家性命的事情,他可不敢马虎。
万一让叛军破了扬州,他这个阁老师爷,就当到了头。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召集城中乡绅,共谋守城之策!”
徐文岳皱着眉头说道。
倘若早知道扬州这么棘手,他就不这么急着过来了。
从抢班夺权到现在,预想中的好处没有见到,麻烦却是一大堆。
“阁老,万万不可啊!”
“扬州一直都是盐商集团的聚集地,这次两淮叛乱是七大家族牵的头,城内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内线。
顺利的时候还好,一旦战事陷入困境,这帮士绅们通通都靠不住。
眼下我们只能一面封锁消息,一面加强戒备,尽一切可能阻止敌人里应外合。
同时向五城兵马司、京营,还有南京兵部求援。
万一事不可为,扬州守不住,阁老可迁往镇江暂避叛军的锋芒!”
侯怀昌急忙劝说道。
用兵打仗他不会,但他知道借鉴经验。
上一次扬州保卫战中,五城兵马司就是独自主持,把本土官员、士绅全部剔除在外。
有助力不用,明显是觉得这些人靠不住。
既然存在风险,那就必须进行规避。
不然被人内外勾结给卖了,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撤往镇江之事,就不必提了。
本官不是那帮外戚,连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
寸功未立,朝廷养着他们这么多年,居然还不知感恩。
连从贼这等令祖宗蒙羞之事,也能够干出来,简直是愧对先人。
传令下去,堵死所有城门,本官要与扬州共存亡。
以本钦差的名义,对外发布公告。
凡从扬州逃走的士绅、学子、商贾、官员,一律按从贼处理。
敢为其奔走翻案者,皆为反贼余孽。
将这份公文和求援文书一起送出去,老夫就是要告诉天下人,从贼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徐文岳的命令,让众人胆寒。
自家阁老实在是太狠了,不光自己要与城共存亡,还断绝了其他人跑路的机会。
倘若真要是战死扬州,他这位殉国的阁老,必将受到朝廷的褒奖。
最后的绝笔公文,也将成为天下绝唱,受朝野推崇。
作为被公文束缚的倒霉蛋,若是敢跑出扬州城,那就是千古绝唱的反面教材。
不被诛杀九族,最少也是满门抄斩。
短暂的失神过后,众人瞬间明白了过来。
断绝后路的做法,看似非常危险,实则却是死中求活的最佳方式。
显赫的身份地位,带来的不光是位高权重,还有需要承担的相应责任。
扬州城丢了,其他人可以跑,徐文岳没法跑。
撤往镇江,就意味着政治生命结束。
积攒了大半辈子的好名声,直接毁于一旦。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强行拉人下水,冒死进行最后一搏。
成功了,他清流领袖的名头越发响亮。
失败殉国,也有一帮人陪葬,还能捞取一个身后名。
最受伤害的是扬州士绅,被强行绑上了战车,只能带着一家老小的性命跟着上赌桌。
……
次日,清晨。
天刚露出一丝亮光,五城兵马司的营地就响起了擂鼓声。
整装待发的士兵,迈着稳健的步伐,不断向敌营压去。
近乎同一时间,义军营地也跟着吹响了号角。
不过不是进攻的号角,而是跑路的号角。
一前一后的出兵,两支军队的距离不足十里地。
偏偏就是这十里地,成为了最后的阻碍。
“解散军阵,给我追击!”
赵亚威恼怒的下令道。
军功都到了嘴边,居然还能够跑了,着实上是令人上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