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朝廷难啊!
户部现在没钱,偏偏平叛不能停。
罢了!
直接强制规定,确实有些为难人,就让大家自愿捐献好了。
老夫作为首辅,先做出表率,捐献半年的俸禄以充军用。”
庞亨升故作为难的说道。
得罪人的事情,他也不想干。
如果百官都不反对,顺势推进也无妨。
既然有人站了出来,他就不能坚持己见了。
意识到朝堂上的反对力量大,他果断选择退而求其次。
变强制欠薪,为自愿捐献。
有了现在的铺垫,后面如果朝廷没钱,户部发不出来俸禄,也不是他的责任。
“阁老英明!”
百官们的齐呼声,让永宁帝眉宇间充满了寒光。
从头到尾都不问他这皇帝的意见,着实是太过嚣张跋扈。
……
广西。
大会战结束之后,李牧变得越发忙碌起来。
朝廷尚未派出足够的文官过来接管地方,已经任命的官员,听说到广西赴任,一个个争先装病。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烂摊子。
战后一片废墟,不仅捞不到钱,反而有可能往里面倒贴钱。
还要遭受叛军的威胁,稍有不慎就被反贼给咔嚓了。
哪怕再怎么想当官,在剿灭白莲教前,广西也是百官的禁忌之地。
文官不过来,地方事务就只能暂时军管。
对治理地方这些活儿,景逸风完全没兴趣,压力全部到了主帅李牧和监军贾博身上。
两人进行了战略分工,救济难民、恢复生产,全部由贾博负责。
李牧则负责主持追缴叛军余孽的工作,以及管理战俘和反贼家属。
看似偏向军事,实际上更多的还是民生。
清缴叛军余孽简单,零散的叛军根本不成气候。
元气大伤的土司们,也无力抵抗官军的屠刀。
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李牧先后拔除了数十家土司营寨。
治下的土司势力,直接被一扫而空。
朝廷的改土归流政策尚未发布,因为参与谋反的缘故,大江以东的土司势力被动提前完成了土改。
主谋一刀咔嚓了事,可剩下的寨民,却需要进行仔细甄别。
哪些属于反贼家属,哪些是反贼压迫下的受害者,都需要安排人进行定性。
完成了抓人工作,接下来就是土地革命。
按照李牧自己的意愿,自然是直接把土司的田地,分给这些寨民们,就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可惜这种玩法,不被士绅群体允许。
或者说任何的均田地行为,都是士绅们眼中的异端,要遭到士绅集团的全力打压。
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扛不住压力的李牧,只能选择土地国有,不去触及士绅们的底线。
寨民奴隶变成了雇户,政治上的地位提高了,但生活水平一时半会儿没有显著提高。
官府征收的佃租,看似低了不少,可具体执行过程中下面的胥吏还会盘剥一层。
能不能获得好处,谁也说不清楚。
毕竟,每年被胥吏逼到家破人亡,被迫上山的民众也不在少数。
底层民众有自己的朴素逻辑,没有看到切实的好处,自然无法获得他们的拥护。
加上一些心向土司的不稳定份子潜伏,给治理工作带来了非常大的麻烦。
为了避免治下复叛,李牧只能把这些人拆分安置到各地。
在各府之间进行了一次对调之后,原本以寨子为单位的熟人社会被打破,杜绝了聚众谋反的可能。
可这样的人口大迁徙,也是一项大工程。
不光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帮他们搬家,还非常考验组织能力。
搞得下面的军官,都快变成了地方衙门,整日忙活着处理杂事。
除了大迁徙之外,那么多战俘和反贼家属,也不能让不能闲着。
复耕工作,同样在广西大地上火热展开。
大量的精力牵制到了民生上,军事上不可避免的放缓。
除了按部就班的恢复地方卫所编制外,李牧就没有采取大动作。
……
“李指挥使、景总兵,阁老有意在夏季发动战略大反攻。
我们的任务是夺取广西,抄了叛军的老窝。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够配合江西、福建的官军,收复广州府。”
贾博的话说完,李牧和景逸风相识露出了苦笑。
着实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虽然最近这些日子,李牧麾下的卫所部队规模急剧膨胀,总兵力一跃突破了四万大关。
可兵力增加,不代表着战斗力就增强了。
真正能打的部队,还是原来的扬州营和淮安营。
最先招募的卫所部队,也就刚刚达到三线水平。
到了战场上,还不一定是白莲教精锐的对手。
刚招募的这些部队,那就纯粹是一群乌合之众。
别说是让他们上战场,就连充当辅兵运输物资,也只能干劳役的活儿。
“贾大人,广西的情况你是清楚的。
我们手中有大量的战俘和反贼家属需要重兵看守,下面的民众也没有归心朝廷。
倘若发动大战,我们能够动用的机动兵力,不会超过两万。
因为战线拉长的缘故,实际上有人战斗的兵力,还会继续缩水。
单独攻击一两个叛军州府,还可以勉力为之,同时向多地进攻,那就是在作死!”
李牧当即叫苦道。
虽然广西会战之后,朝廷拨付了不少钱粮,可这些都是他们用命换来的。
战争是要死人的,哪怕打胜仗,一样有人会倒下。
战争进行到现在,扬州营和淮安营的各自减员,都超过了一千。
一部分倒在了战场上,一部分则是水土不服,到地方就直接躺下了。
兵力缺口容易补充,但老兵和新兵的战斗力,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不容易迎来了休整期,马上又要打仗,着实是为难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