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家徒四壁
朱祁钰携曹鼐等人,风风火火赶了过去。
高家宅邸临街,锦衣卫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难免引来很多吃瓜群众,将整条大街围的水泄不通,指挥佥事朱骥居中指挥,正在全力搜查。
“让一让,郕王殿下来了!”
几名禁卫好不容易才从百姓中挤出一条路,护送着朱祁钰等人来到现场。
朱骥听闻郕王来了,赶忙出来迎接:“下官锦衣卫朱骥,见过殿下!”
朱祁钰看着眼前的场景,沉着脸问道:“光天白日之下,如此大张旗鼓对内阁辅臣的宅邸进行搜查,可考虑过后果?”
朱骥无奈地说道:“下官也是奉旨行事,还请殿下见谅!”
曹鼐急忙上前,说道:“高大人为人清廉,怎会贪污呢?想必是皇上受了奸人蒙蔽,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还是先将你的人撤了吧!”
张益也说道:“是啊,百姓们都看着呢,闹出这么大动静,你让高大人以后怎么办?”
面对朱祁钰和两位阁臣的质问,朱骥并未动摇,只是说道:“殿下,各位大人,实在抱歉,下官接到的命令是查抄高大人的宅子,寻找赃银,至于高大人是否被人陷害,下官并不清楚,也无权过问。”
“你……”
曹鼐被噎的说不出话,无论他们说什么,人家只是一句奉旨行事,就没得聊了。
面对如此局面,朱祁钰只得说道:“事情真相如何,暂时还不清楚,本王即刻便给皇兄上书求证,反正这座宅子又不会长腿跑了,伱们不如先派人看管起来,等本王将事情查清楚,再搜也不迟!”
朱骥脸色有些犹豫,毕竟这位是郕王,是皇上的亲弟弟,若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是不是……不大好看?
更何况,人家说的也有道理,这么大的宅子,若是藏着金银,也不会自己跑了,不如先看管起来……
“快,就是这里!”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远处来了一群读书人打扮的青年,不由分说,推搡开围观的百姓,挤了进来。
朱骥看到这一幕,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锦衣卫在南京大肆残害忠良,现在又来抄高阁老的宅子,诸位同仁,我等不能坐视不理,要和这些朝廷鹰犬抗争到底!”
这些人一边叫喊着,来到近前,却被朱祁钰身边的禁卫拦住。
“你们这些鹰犬……”
走在最前面那个青年似乎是个带头的,直接就要往里冲,却不料,对方直接将刀拔出来。
“放肆,郕王殿下在此,不得喧哗!”
那人呆了一下,这才看到朱祁钰、曹鼐等人也在场,赶忙纳头便拜。
“学生见过郕王殿下,见过曹大人、张大人……”
朱祁钰问道:“你是何人?”
“学生国子监李林生,得知锦衣卫残害忠良,诸位同仁心中愤慨,特来跟他们讲道理!”
“讲道理?”
朱祁钰看了看李林生,又看了看朱骥,心中暗道,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违背皇上的旨意,不如让这些读书人打头阵,先把局势稳住。
锦衣卫再嚣张,也不能对读书人动手吧……
想到这里,他便说道:“本王也觉得这件事或许有什么误会,既然你们来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李林生一听,心中顿时明白,郕王这是向着自己说话呢。
想到这里,他底气更足,上前说道:“高大人定是遭人陷害,你们还不快快住手,将人撤了去!”
朱骥上前来,将他拦下,沉声道:“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尔等……甘做鹰犬,残害忠良,就不怕遭人唾弃吗?”
朱祁钰在一旁,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很别扭呢……
我哥是皇帝,我是监国,你骂锦衣卫是鹰犬,岂不是在骂我们哥俩不是东西?
只有昏庸的统治者,手底下才需要豢养鹰犬。
朱骥更是恼火,不耐烦地将人推开,说道:“来人!”
“在!”
朱骥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学子们,说道:“若有人阻挠办案,以同谋罪论处,先抓到昭狱关起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在场的锦衣卫刷刷抽出了腰间绣春刀。
李林生顿时怂了,不过,他想到郕王还在身边呢,便继续说道:“大胆,尔等在郕王殿下面前亮出兵刃,意欲何为?”
朱祁钰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感觉自己掉坑里了。
锦衣卫在自己面前亮刀子确实不妥,可是,被人当做挡箭牌的感觉,更他娘的难受!
现在的问题是,自己刚刚跟这些青年学子示好,又不能说什么,这种感觉就如同吃了苍蝇,恶心地说不出话。
跟在李林生身后的十几人,都是国子监的青年学子,纷纷站出来指责锦衣卫,有的更是直接开骂。
朱骥怒道:“来人,将寻衅滋事者,全部拿下!”
“是!”
眼看锦衣卫当即便要拿人,李林生顿时慌了,赶忙后退几步,说道:“我等前来围观不行吗,谁规定不能围观?”
他又看了看身边的百姓,继续说道:“这么多人围观,难不成你都要抓到昭狱?”
朱骥冷哼一声,不再管他,然后转过身,对朱祁钰说道:“还请殿下回宫等候,下官这边有了结果,会立即禀告殿下!”
朱祁钰心中大为不爽,便说道:“不如这样吧,锦衣卫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本王只看着,不过问,如何?”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朱骥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是非曲直,查过了才知道,你们爱跟着就跟着吧,随便!
李林生见状,赶忙上前来,跟在曹鼐等人身后,来到这座宅邸的前院。
其实,高毂的宅邸并不大,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两进院子。
现如今已经是一片狼藉,锦衣卫这边,几乎要挖地三尺了。
可是,什么都没查到。
众人见状,心中暗暗感慨,这高毂简直就是天大的清官啊!
房间里的家具也被搬了出来,几乎可以用破烂来形容。
而且有些屋子,都来不及修缮,破破烂烂。
莫说其他的,单说高毂的妻子高陈氏,穿的乃是粗布衣。
便是普通百姓,日子稍好一些的,穿的都比这个好。
堂堂内阁大学士的夫人,好歹穿一身绸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