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沼泽
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如同粼粼闪动的水波，草木斑驳的影子摇曳在其中，风掠过桑夏的鼻尖，让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秦明把她往上托了托：“着凉了？”
“没有吧，”她嘀咕，“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呢。师兄放我下来吧。”
她轻巧地从他背上跳了下来，把手背在身后仰头看他让他低头，秦明不明所以地照做，她笑嘻嘻地变魔术一般从背后拿出了一只用祖母绿镶嵌瞳孔的狼首面具，踮脚把它扣在了秦明的脸上。
“师兄长得这么好看，要把面具戴好哦。”她满脸恶作剧得逞的坏笑，“不然是会被祟神拐走的。”
她和他碰了一下额头，笑嘻嘻地转身跑掉了。
秦明愣了一下，把面具推高了一些，女孩在那些层叠向上的台阶间轻盈地跳跃着，仿佛林间的白鹿，裙摆和发梢起落，他摇头失笑，眼里尽是柔和。
怕吵到朱竹清，桑夏轻手轻脚地拧开房门，探头进来却看到了满目灯火，朱竹清还没有睡下，正抱着汤圆心不在焉地坐在床边给它顺毛，看到她回来后才眼前一亮。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这让桑夏有些诧异，因为小学妹的作息一向很规律，今天都这个点了竟然没在修炼也没睡。
不善言辞的朱竹清抿唇，换成是小舞或者宁荣荣在这里现在肯定已经扑上去事无巨细地追问今晚都发生了什么事从中抽丝剥茧地推断到底有哪些人对师姐不怀好意，但她实在做不来这种事，沉默半晌后才低声问：“师姐，流月节好玩吗？”
“还好吧，烟蛮好看的，可惜发生了一点意外，没有看完。”桑夏从袋子里掏出给后辈们买的纪念品，把描金莳绘的漆面具、柏木和鹿角雕琢的护身符、做工精致的瓷偶一个一个摆在桌子上。
朱竹清拿起一只衣带当风轮廓柔美的仕女瓷偶，翻面看到上面磕碰出的一道清晰裂痕，不由有些心疼地轻轻“啊”了一声。
“我看看。”桑夏也皱了皱眉头，“是不小心碰到了。”
她从书桌上翻出颜料和工具，坐在桌前进行抢救工作。
给小舞带的兔子画也碰碎了，糊成了一团，只能她自己吃了。她叼着棍，用蘸着明艳朱砂色的细笔沿着裂痕延伸的方向描画，把这道丑陋的裂痕涂抹成一枝姿态横斜的梅枝，错落的殷红梅盛开在枝头，就像仕女裙摆上精美的刺绣。
“给。”她把瓷偶还给朱竹清，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毕竟只是颜料，以后小心不要碰水。”
朱竹清小心翼翼地把瓷偶接过去，爱不释手。
但汤圆不乐意了，它沉甸甸的，朱竹清一手抱着它不太稳当，它待得不舒服，一扭身子从她怀里钻了出来，跳到桌子上仰起脸来冲桑夏娇哝哝地“喵”了一声。
朱竹清和桑夏的书桌是并在一起的，它跳到桌子上的时候碰掉了朱竹清桌上一本摊开的笔记本，桑夏忙把它抱起来，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本子。
“小坏蛋。”她点点汤圆的鼻头，把笔记递还给朱竹清的时候视线不期然地落在了上面的字迹上，挑了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