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心意众人不得而知,但双生子长大后不论哪个都有爵位可继,可眼馋坏了诸人。文思雅也成了大家艳羡的对象。
有人不禁感叹,文氏出身名门,却被父母长姐所累,眼看着要蹉跎成老姑娘了,婚事还没着落,贻笑大方。
一朝嫁人,倒是掉进了真正的福窝里,过门不到一年便添了双生子,夫婿立下大功,擢升郡王,她便从无品的世子妃一跃而成从一品的郡王妃。甚至她所出的两个孩儿,将来都会是一个郡王,一个亲王。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平北王府里也是喜气洋洋,众人都在对着文思雅道喜,就连小小的博哥儿也在作揖,小大人一般道:“恭喜姨母,贺喜姨母。”
文思雅笑着应了,“好,都有赏,同喜同贺。”
郡王妃品级的凤冠霞帔很快就被送到府上,文思雅抚着那彰显尊贵的纹路,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重生不过一年半载,她已到了前世最显赫时都够不着的位置。
郡王妃,比侯夫人还要高上两级。
原谅她仍是个俗人,此时此刻,她能想到最痛快的事,便是永宣侯府那群人再见到自己,只能毕恭毕敬地行福礼。
甚至更多曾经瞧不上她,给她难堪过的闺秀,再见她时,都得卑躬屈膝。只是想到那样的场景,她便能打从心底地乐出声来。
她突然有些迫不及待下个月的两场赏梅宴了。
安荣听见了,回过头来看着这样的她,忍不住捂嘴轻笑,心中满满的庆幸。
幸好姑娘当时遵从本心,拒绝了侯府的求亲,才等到了王府。
幸好姑娘嫁对了人,脸上的笑容才越来越多,性子也越发开朗大方。
她家姑娘从前也是这样的人,掐尖要强,却敢作敢当,但婚事被耽搁的那两年,她家姑娘脸上的笑容便越来越少,眼里的阴鸷却渐渐增多。再到之后,又反了过来,阴鸷消退了,笑容又有了,可她心里却明白,不是因为姑娘的心又活了,只是她家姑娘伪装得更好了。
眼下这般,才是发自内心的笑。
果然,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只有人对了,才能过得好,哪怕等得久一些,也没有关系。
——
宝元二十五年三月十五,双生子刚满周岁的第五日,李清越凯旋而归。
受完宫中封赏,再回到府中时,天色已暗。
可王府灯火通明,他才勒马,便有门房笑嚷着道:“世子爷回来了!世子爷回来了!”
李清越意气风发,取下头盔抛了过去:“两年不见,你还是这大嗓门。”
门房小厮嬉皮笑脸:“都是世子爷教得好!”
李清越一拳打在他肩上,不轻不重。
小厮道:“谢爷赏!”
李清越笑着进门,刚过影壁,便见到父母带着他朝思暮想的妻子急急赶来。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他一顿,毫不犹豫地跪下,行了个大礼。
王妃姚氏连忙将他搀起:“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仰着头端详这个出众的儿子,发现他左脸,眼角下方,多了一条疤痕。瞬间心疼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李泰然可看不得妻子哭:“战场上刀剑无眼,能全须全尾回来就不错了,这么点小伤,过阵子自己就愈合了,别哭别哭。”
刚想宽慰母亲的李清越:……
虽然他想说的是同一番话,可从父亲嘴里说出来,他听着怎么就这么憋屈呢?
王妃破涕为笑,瞪了他一眼,嗔道:“什么话!这是你一个父亲该说的么?”
可是被丈夫这么插科打诨地一闹,心里的难过确实消了不少,再看余光里儿媳直勾勾盯着儿子的样子,她有些懊恼自个儿的不识相。“好了好了,外头这样冷,快进去罢,知道你吃不惯宫里的东西,我特意吩咐了厨娘做了你喜欢的菜,都热乎着。”话落,领着丈夫径自去了。
阮、玉二位妈妈相视一笑,与其他人互通了眼色,丫鬟婆子瞬间呼啦啦地都跟在王爷王妃后头去了,只剩下文思雅,和男人四目相对。
他一身戎装,在北境遭风霜洗礼,肤色要比在京里时更黑,但他的眸子依然很亮,甚至更犀利,尤其盯着她看的时候,文思雅觉着,自己像是一只被雄鹰盯上的猎物,心中不自觉地生出敬畏之心来。
由此可见他在北境征战的艰苦。
她柔柔一笑,不过怎么都好,只要他能活着回来,就好。
她伸出手,道:“走,我们进去,朔哥儿和舒哥儿在等你。”
李清越凝视着那只白玉般的柔荑片刻,缓缓伸出他粗糙的大掌,将其牵住。
火热的温度传来,文思雅觉得自己的心好似都被烫了一下,她有些羞赧,转身拉着他便走。
却不想,身后人一个用力,反将她拉入一个起初冰冷,随后滚烫的怀抱。
冰冷的是他的铠甲,滚烫的是他落在耳畔的言语。“小没良心的,这么久不见,也不说一句想我。”
(本章完)